几乎是话音刚落,沈斯京站了起来,眼神阴沉不善。
“人呢?”
“大门、门口,你快......”
话未说完,男人就扔下抹布大步流星掠过她,步子跨得又急又快,背影僵硬,全身上下的寒意却足以把狂风暴雨逼退,嘴唇紧绷,表情狠戾得吓人。
到了门口,谈姝意已经开车跑了。
只剩宋茉一个人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发抖。
夜色暗沉,女生穿着浅绿长裙,像一片颤颤巍巍的柳叶,看见他来了,极力压抑着恐惧和委屈,潋滟水眸通红,目光惊措,滚烫的眼泪酥酥落下,嘴唇灰白毫无血色,全身发抖,喉间轻轻溢出一声极轻的:“哥......”
沈斯京的大脑嗡地一响,脸瞬间紫了。
一群人本来聚在周围不敢靠近,或同情或猜测或看戏,拿着手机拍照录像,议论纷纷。
工作人员急匆匆过来疏散人群,见沈斯京脸色极差,苦着脸安慰道:“老板你放心,没撞到,谈姐刹车了。”
放你妈的心,沈斯京的脸黑沉似锅底,猛地剐他一眼,勃然低吼:“你他妈干什么吃的,说了不要让非工作人员的车开进俱乐部,眼瞎了耳也聋了吗?”
我滴个亲娘嘞,工作人员吓得快哭出来了:“我我我去上厕所了,就两分钟的时间谈姐就开车冲进来了......”
沈斯京没空听他忏悔,甩下一句今天提前下班。
“啊?”
沈斯京冷声:“没听见吗,下班,关门。”两大步走到宋茉面前,眼睛从上而下打量她,对上女生的孱弱目光,声音冷僵着挤出三个字,“跟我来。”
进到地下室里,沈斯京一关上门,腰就被两条藕白柔软的手臂环绕,跟柳条似的轻痒,宋茉将头慢慢靠上了他的后背,湿漉漉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一下一下悲切抽泣,像要把天都哭塌下来的可怜劲。
沈斯京顿了顿,低头,将她的手缓缓扒拉下来,转身盯她,目光沉沉,女生继续不放弃地往他怀里钻,闷在他胸膛前,紧紧抱着他,雪白耳垂染着深红,声音细细弱弱又柔软绵长:“哥,我好怕......”
沉默许久,男人推开她,微俯身,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眼神冷谑。
“平常不是很厉害的吗?不是说不要我管吗?”
宋茉咬唇,眼眶通红,眼泪又要下来:“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凶我了。”
她原地不动,身体却慢慢前倾,头埋进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里,轻微机油味、铜铁味、还有......女人的甜腻香水味,不是谈姝意的。
宋茉一边哭一边绷着嘴角,张嘴隔着男人的薄衫恨恨咬了一小口他的胸膛肉。
沈斯京扯着嘴角,抚小茉莉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摩挲着,无奈万分。
Chapter18 你这表情就留给你男朋友看吧
夜色朦胧,昏黄壁灯由高至低笼罩下来,地下室里有一层薄薄的冷冽味道,是墙边草本植物清新质朴的香味。
入了夜,两人间低声细语的谈话都衬得更幽静。
“哥,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别想太多。谈姝意是我前女友,她撞了你我总得负责。”
“......”宋茉语气有点淡淡嘲讽,“你真负责任。”
沈斯京抱着宋茉匀速平稳地走向沙发,低头将她放下来,也奚落回去:“到达目的地了,我亲爱的妹妹。”
宋茉没放手。
沈斯京的脖子被她一直挂着,没法起来,无奈下单膝跪着,忍无可忍低头盯她,明显不悦,鼻尖呼吸可闻,浅浅起伏,嗓音沉磁:“一次就行了,别得寸进尺。”
他就当她是惊魂未定,勉强忍了和她这么亲近。
宋茉其实确实没怕到眼泪直掉的地步,只是演得夸张了点,听到他这么说,眼泪从眼眶止住,抽抽鼻子,忽然抬头。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贴近,人中处突然袭来温热呼吸和女生好闻的茉莉香,细细密密地围拢过来,沈斯京拧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你干嘛?”
宋茉眼睛浅浅蒙了一层濡湿,她的脸抬起,秀气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像一只漂亮可爱的博美犬表达喜爱与亲昵。
然后重新躺回沙发上,静静看着他。
时间莫名就这么静止下来。
沈斯京明显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难掩错愕,垂眸。
他眉眼压低,嘴唇抿直,绷着张俊脸,修长骨感的手指忽地蜷起,如松木般粗粝带茧的指腹覆上,无意识轻轻摩挲女生的肩角,一下一下似云抚摸、似沙滚过,身体感官勾来丝丝缕缕的细枝末节。
极其轻微的小动作。
特别的痒。
宋茉被他摸得脊梁骨像被电流窜过,她有点发抖,肩颈和背部线条舒展又绷紧,像反复被人体触碰的含羞草,开开合合。
她努力调整好呼吸,声若蚊讷: “沈斯京......”
宋茉总觉得,沈斯京的手总是宽厚有力的,体温滚烫,又充斥着在她面前意气指使、耀武扬威的傲慢,视她为草芥,偶尔强势压着她的肩膀说难听的话。
她低头闻,总是闻见他的指尖夹杂着焦燥的烟草味,也有难闻的机油味,还有更难闻的女人香水味。
她闻那香水味,闻得想吐,就骂她哥下流,迟早有天死在女人身上。
那是她首次大逆不道地驳他,他听到后,那个表情,就像商场里那渐渐胀开的充气气球,膨胀到顶点后终于炸开,勃然大怒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