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就沉吟着道:“府中可养了狗……”

看管家大惊失色,他到底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算了,我去找个小厮让他把月饼送回武安侯府,放在小佛堂前供起来。”

管家好不容易才放下一半心,欲言又止,刚想劝这些点心菜肴不用供奉,就见世子风风火火走了。

他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世子也不爱吃月饼。乞额裙4七Ⅰ????⒉陆?1

萧钰不相信陆寄风会这么被动,元初帝也不信他会坐以待毙,他在书房练字,听着给萧钰送东西的太监回来跪在大殿中向他汇报。

太监冷汗淋漓了,元初帝才写完了一副字,心平气和的开口:“行了。退下吧。”

太监忙应了一声,垂着眼皮,弓着腰就退出去了,出了大殿才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那小世子说的没错,这种事果然不是好接的。

汪籍给元初帝换了一张宣纸,元初帝不着急写,淡声道:“沈乾那里可有什么变动?英国公府几任国公都做过西山大营的指挥使,恐怕那里他说的话,比朕说的话都要管用,谨慎提防一些。”

陆寄风这个左都督是当初元初帝框他回来,给他的甜枣,明面上以左为尊,实际上大部分权利都被右都督沈乾掌控,不过英国公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一代又一代的人任命过各个举足轻重的武将位置,有谁受过他们的恩,也不好说。

元初帝忍了许久布下的局,就是为了集权,让那位位高权重的英国公一摔到底,也要防着他殊死一搏,这段日子宫中戒备森严的不少,都督府也一直严防着陆寄风,就怕他突然反了。

汪籍轻声:“沈都督那里倒是没发生什么,只是……”

他提督东厂,和锦衣卫一样都是皇上的耳目,犹豫着把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只是英国公似乎往两江送了信,说是让他们暗中杀了两个一直关在地牢里的人。”

元初帝下笔的动作一停,一滴墨落在了宣纸上:“消息可准确。”

“准确,”汪籍道:“国公身边有一位叫宋洪的亲卫,有人在往两江的路上看见了他,急匆匆的,像是很着急。”

元初帝起了些兴趣,放下笔:“哦?这二人有什么独特之处,要让他杀人灭口。”

汪籍谨慎地闭上了嘴,他不说元初帝也有自己的考量,心中猜测,怕是那第二人知道的太多,陆寄风担心御史查出来才急着灭口了。

他缓缓坐在身后那把椅子中,轻敲着扶手,这么一想他就更感兴趣了:“让人告诉周弘,好好审问那二人,别让陆寄风的人把人杀了。”

汪籍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位叫周弘的御史正是元初帝继位后第一次恩科的榜眼,被元初帝一手提拔起来的,离开京城前就得了他的吩咐,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怀着雄心壮志离开了京城,日夜兼程到达两江,吐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两江的上一任总督年前被贬了,临时赶鸭子上架的新都督是个滚刀肉,两耳不闻窗外事,和他说了几句,就全交给下面的人了,让周弘放手去查。

那位总兵倒是比他要圆滑的多,笑着和他称兄道弟:

“舟车劳顿,辛苦了,在下于家中设下宴席为周兄接风洗尘,还望周兄一定要赏光啊!”

周弘盛情难却:“那便多有叨扰了”,心中还是怀着戒备的。

他暗自观察起了总兵,那总兵只管和他喝酒吃肉,听曲儿看舞,这酒喝到一半,总兵脸就涨红着脸,一杯酒啪地落在矮几上,骂了一句他娘的,和他大吐苦水,说着英国公在位时他们过得多不容易,恨得牙痒痒。

“咱们这面靠海吃海,靠山吃山,这衙门里用钱的地方多……多了,就凭着几个子的费用,填不上窟窿,英国公倒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钱多的几辈子花都花不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儿过过他那日子,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弘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浅饮,心里明镜一样,这不过是对方贪不到银子的说辞罢了。

他本来就是来找陆寄风麻烦的,对他怀着敌意,听总兵一直说陆寄风的坏话,语气十分气愤,心中也舒坦,不知不觉和他的走的更近了。

酒足饭饱,第二日睡醒了,那位总兵还派了兵给他,以免他此次碰见上岸的倭寇,周弘就带着人乱晃,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去几家府上随便问问,记录了这些人的话就是,都有人出头了,那些富商巨贾怎么会忍得住不踩上一脚。

可偏偏那些商人也是老狐狸,见识到之前动手的人下场有多凄惨,早就被英国公吓怕了,担心惹火上身,和朝中有瓜葛的富商也被暗示不许掺和进来,就在一旁观望,态度模糊不清。

英国公是先皇的托孤大臣,在朝中地位很高,周弘心里清楚,就这样莫能两可的话怕是奈何不了他,眼看着没什么进展,不由得有些心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皇上吩咐下来的话,思索良久,去试探那位总兵:

“听说英国公还在这关了人?”

第49章 | 第四十九章 危机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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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总兵摸着下巴沉吟道:“是有一批通倭的奸民还没处理,国公走的突然,就把这事儿耽搁了下来,原本新总督上任后嘛,这些人也是要死的,可那新来的王八羔子非要出海贸易,还他娘的坑我一把,最后阴沟里翻了船,没多久也下任了。”

他咂了咂嘴:“一二来去的,这些人就被关在牢中了。”

周弘知道他和上一任总督的恩怨,心里想着他的话,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表面不动声色地冲他行一礼:“我此番就是奉皇命来调查真相的,想去问上一问,不知可否方便?”

总兵答应的也爽快:“有什么不方便的,也不用知会那臬台,我带你走一遭刑狱就是。”

周弘一想这样也好,悄悄地去,悄悄地查,更不引人瞩目。

他来的时候就查过了两江的官员名单,英国公在位时那按察使和布政使对他可是恭敬的不行,多有牵扯,反倒是这位总兵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头脑简单,像个土匪。

周弘便放下心和对方去了刑狱。

刑狱中关了不少人,昏暗中夹杂着潮湿的气味,并不算好闻,正往嘴里塞东西的犯人们一见了穿官服的大人,也不吃饭了,挣扎着爬起来围到牢笼前,他们被遗忘在了这里已经许久,并不知道外面的总督已经换人了,胡言乱语的嚷嚷着。

“大人,大人草民知错了,求大人和国公爷开恩,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也有自觉没活路了的破口大骂陆寄风。

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人头疼,周弘不准痕迹地遮了一下鼻子,流露出淡淡嫌弃。

狱卒抽出棍子拍了拍牢笼的门,咣咣两声,恶狠狠道:“吵什么吵!”

那些人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