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俏目一翻,白了红衣男子一眼,“海哥,你还有空说废话,三川十六盟中了贼人的奸计,只剩咱俩活着赶到王府,亏你还这么悠闲!”
“来到王府怎么样,你没看到人家摆开阵势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吗。”话虽如此,红衣男子却依旧气定神闲的说道。
见到这二人出现,中年男子如见救星,“二位侠士,快救本王――”一面呼喊,一面越过涛影,向门口狂奔。
身后一阵轻风掠过,带来阵阵清冽的冷香。
“不好!”红衣男子大惊失色,飞身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俯身抱起颓然倒地的大殿下,赤海棠轻叹一声。
“好歹毒的内力!”白秋练赶到近前,看到地上瞬间已然僵挺的尸身,不禁怒道。
“是寒梅疏影。”放下尸体,赤海棠兴味盎然的打量着面前突施杀手的秀颀男子,在看到那双异于常人的碧色双眸之时,心头突地一跳。“寒梅疏影乃绝世奇毒,早在五十年前就已随着冥狱的覆灭而失传于世,阁下竟然能将此失传猛毒融入内力,此等心机毅力,在下深感佩服。”
“海哥,你跟这种暗下杀手的卑鄙小人废什么话,快杀了他为大殿下报仇。”白秋练跺脚怒道,“你忘了大哥说过,冥狱恶魔,人人得而诛之!”
不待回答,白秋练早已抖出缠魂银索,飞扑一直静静立在厅中听他们讲话的涛影而来。
“秋妹要小心哦。”口中说着,赤海棠却没有立刻动手。白秋练性子暴躁,但是武功却尤胜自己一筹,所以饶是他心机缜密,却也没料到甫一动手,白秋练就已落败。
银色素绦凌空飞舞,急攻对手上中下三路,白秋练口角含笑,眼看涛影即将命丧己手――
不料,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银青的柔光划过眼帘,等白秋练捂着筋骨爆裂的肩膀口吐鲜血倒在赤海棠的怀里时,到死也没明白自己因何一招落败。
“秋妹!”即使计谋百出,当心爱的人死于眼前时,赤海棠也方寸大乱,“秋妹,不要死!”
涛影将手中染血的素绦轻轻抛到赤海棠面前,不经意的,看到薄如蝉羽的手套上,也染上了一滴暗色的污迹。
“死于我掌下的人,并不会觉得痛苦。”并不是想要辩解什么,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屏风后,那道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了。
并不是对悲痛欲绝的赤海棠解释,而是下意识的,想对那个孩子说一些安慰的话语。
“你……的名字。”缓缓将白秋练放在地上,赤海棠收起折扇,竟然还能在唇边挤出一缕微笑。
“凌,涛影。”好久不曾连名带姓说出自己的名字,涛影竟然思索了一下才能回答。
“好的,我记住了,被你杀了之后,我会在地府,慢慢诅咒你的。”赤海棠望着涛影的手,笑得越来越开心。
“那是什么,你就是凭雪蛛丝才能夺下秋妹的缠魂索吧。”
涛影微微一怔,“雪蛛丝?我没听说过那种东西。”
“何必否认呢,我早该想到的,你那双手套的明堂。”
雪蛛丝,产于苦寒之地,带有奇毒,用雪蛛丝织就的手套,不但刀枪不入,还可以散发寒毒。
“什么寒梅疏影,根本就是骗人的。”赤海棠摇摇头,轻声道,“这个世界上,雪蛛丝固然难求,但是将寒梅疏影之毒融入内力所受的痛苦,又怎是生为人类所能忍受的呢?”
自己真是太傻了。
涛影垂下眼帘,并没有将他自怨自艾的低语听入耳中。
那个小女孩,还呆在屏风之后,暗香浮动的烛影将她的身影放大的投在帷幔上,涛影可以感受到那颤抖的身躯,所蕴藏的愤怒与恐惧。
“凌涛影,我的命,给你。”赤海棠朗声的笑道,终于唤回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对手的注意力。
“你这样可不行哦,和人对敌的时候总是走神。”刷的展开艳红的折扇,赤海棠无可奈何的苦笑,“即使你自持武功高强、人多势众也不能这样的。”
还是,这也是你诱敌的诡计呢?
依旧无语,涛影扫了一眼阶下袖手旁观的一众侍卫。
那些人,此刻盼望的,是自己的落败啊。
不过这些,是不需要向赤海棠解释的。
窗外,更鼓的声音随着淡淡的血腥味道飘进厅来。
似乎,拖太久了。
掌力加身的时候,赤海棠竟然觉得一派安详。
果然,死于他掌下,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
“贼子,我杀了你!”
蓦地,一个窈窕的人影狂呼着冲出来,手中的菜刀在砍到那孤傲的人影前,已经弹到了自己的粉颈上。
身躯跌坐在白秋练的身旁,赤海棠唇边现出璀璨的笑容。
好时机啊――
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息――不过,这就够了。
抛出一直深藏怀中的红色珠子,看它在半空中瞬间幻化作一团血雨,将那令自己无法痛恨的人笼罩其中,赤海棠几乎觉得自己死也瞑目了。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躲在屏风后的弱小身影跑了出来,在漫天的血雨中,扑到头颅掉落在身旁的年少妇人身上。
“娘……”
惊觉那红色的雨雾堪堪落下,涛影飞身上前,将女孩抱在怀中,裹在身上的黑色披风,仿佛羽翼般张开,屏蔽了万般凶险。
“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