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看了许多小说,也不在乎是不是些毒害意志力的小黄文,但其实……其实他很少真的把小说里的事和生活平时会相处的人联系起来,一篇小说里如果撞名太多自己认识的人,他看着看着不免出戏,就搁置一边。
看小说一旦想起自己的人生,小说两字就自然而然地关联到了发小,关联到了发小那每每强行把他的小说他的爱好他的品味安利给社畜时的感慨。
发小说唐哥啊
唐锦立刻头皮发麻开始神游天外。
唐哥啊,你看的那不是字是我的血啊,笔者的心头血。那些生长在血脉之中凄风苦雨顺着指尖也顺着笔尖日夜不眠地流淌到纸上,没有人能早早知道自己可以创造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有人从自己一团乱麻的人生里呕出灵魂拆开了展览,用自己的心头血去填满千里之外另一个人的空白。文字是作者的告白信,也是作者的认罪书。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灯下看书之人就是你。唐哥、唐哥,我写老半天不容易你就看看嘛……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唐锦面无表情和醉鬼拉开距离,语气很冷。呕不呕灵魂什么的另说,你先少喝点,等会儿别吐我车上。
而喝醉的发小已然飘飘欲仙陷入了文人常有的知己难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的抑郁之中。
但发小虽然总是这么疯疯癫癫顾影自怜,有时候说的话多少还算是有点参考价值,很多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当成素材的人写完了东西往往是不会再看的,譬如他自己那如果,如果是被别人当成素材的人呢。
思绪绕了一大圈又回到面前这本《雪峰春情》。
作为一个上能跟老板机锋下能跟下属掰扯还无惧和同事掰头的正经社畜,他当然知道什么评价啊考核啊记录啊全都是屁,大部分情况下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跟人的真实情况都是有所出入。能如实反映出内心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压根就不存在,那么多人连写日记都无意识地美化自己几句,所以奢望别人也能完全客观全面不带私情地认识自己那就是白日做梦不可能。只要薪水照发日子照过,他对别人评价自己到底是认真能干还是废物东西压根儿就无所谓。
但有一说一无所谓是一码事,但写着自己和喜欢的人的小黄文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甚至这小黄文如果写得足够合心意,那就不是小黄文而算是色情文学,需要好好收藏起来留待下次细品。
唐锦自认为心里没憋什么龌龊心思,他追求剑修追求得光明正大,动手动脚那可都是经过人同意了的虽然有时候剑修没出声,但若是对方不愿意,他还能突破沈侑雪护身的剑气?
开始看之前,他还在心里念了好几遍不生气不生气气死自己无人替。做足了见到像梦里那种人间油物剑修的准备,反正小黄文嘛,下流话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些,这些都是小事。他告诉自己,就是单纯好奇……
想参考参考,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眼里,依照自己这么个情况应该怎么推倒沈侑雪,怎么和沈侑雪滚床单。
至于上下的问题……有容乃大。
要是真的看不进去,大不了当做一本纯粹的手冲读物,又对自己没什么损失。所以他怀揣着对喜欢的人一点暗戳戳的不可告人的欲望,严肃认真地翻开了《雪峰春情》的第一页。
那小小的烛火,就这样,忽而晃一晃,又恢复原状。
夜深了。
这一看到了夜半三只剩雨声。
读完结尾,唐锦缓缓合拢手中的书,长出一口气。连那敲着木鱼的小馄饨担子也已经远去,四下竟无一丁点儿其他的动静。
他窸窸窣窣地卷着被子在床上翻过来,又转过去,再坐起来,望着屋子里随烛火一起跳动的影子,心中竟好似也跟着过了一大段人生似的,竟涌出那么几分……莲載膇新請连鎴群?弎???參?零灵③
情不知所起的寂寞。
当然了他一开始根本没看出那个“身着劲装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傲气”的青年竟是自己,但凡事就怕再看看着看着,其实接受了这个设定后好像也挺香的,就当做二创去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可以。
结果这一路就看到了那天真的少年意气被人心狠狠击碎,落在一池污水,那污水又如何大雪满覆。天才绝艳快意人生的青年被剖去根骨震碎经脉昏死路边,却映入了含霜昳丽的另一双眼。他被捡回了天衍门,拜入救他一命的剑仙门下,以废人之身从头再来。
不得不说这设定真的很有起家风范,唐锦中途一度跳过那些香艳无比的床戏,满心都是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怎么编。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荤素不忌笑闹一团的同门师兄弟,赶赴生死险境,诛邪镇恶一一身死。看到天道崩塌日坠九天,那凤凰衔着太阳飞上九霄,被赤焰灼烧成一片青烟。看到避世不出的阴郁神医背着药箱行走世间,救治瘟疫炼丹煎药不眠不休,耗尽心血枯槁而亡。看到神算山河为局与天博弈最终粉身碎骨。看到视众生如尘埃的剑仙动了凡心,为了众生安宁走出冰雪峰,最终剑折身陨。九州哀嚎中青年烧尽了天真烧尽了骄傲也烧尽了愤怒不甘,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在师尊的榻上恢复如初,踩着荒原枯骨挥着师尊留下的残剑,淌了满手滚烫的血,生灵同悲,太上忘情,他冷漠抬手,剑指苍穹的那一刹,天边雷霆滚滚,长夜撕裂。
万万没想到。
自己看小黄书看得心潮澎湃差点落泪。
他中途几次停下来,在心里细细回想,那些沈侑雪教自己的剑诀心法,还有风雪中从未有一日停下的清绝剑姿,心中骤然涌现出许多大脑发热的想法和冲动。连一直以来混吃等死顺便跟剑修谈谈恋爱这种咸鱼想法都消散了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真心想要求道问道的释然与顿悟。
可惜书太薄,故事太短。
怎么就这么短呢。
……哦,因为是小黄书。
虐恋情深的小黄书。
唐锦后知后觉,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主题,赶紧往回翻刚才快速跳过的那些艳情片段。方才还满心起家的少年豪气,骤然换上花市的心荡神摇,思维上的落差让对小黄文久经沙场的现代社畜也下意识有些羞耻。
书里的青年被师尊推倒在床,解了裤带就欺身而上,猛进慢退捣鼓不停。那过分本心直率的剑仙忠诚于欲望又不拘规矩,跟徒弟交合在一起把人干得神志不清。
他抱着剑越抱惊鸿剑抱得越紧,熟悉的香气与凉意却没能让他变得安心,反而在春意情浓的交错画面中不断想起白衣如折翼飞鸟般坠落的场景。徒弟对着夺走所爱的天地问,却再也没有剑仙能答他一句话,已经太上忘情的青年在得道后却仍为一人灵台动摇,对着空荡荡的天地声声泣血,师尊,你为什么不回应?
唐锦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浑身发热,心头还残留着书里剑仙陨落的怅惘,青年错失的那一句表白,最后因为剑仙陨落而断情绝欲的那种愤懑不甘,他已经看过结局,又回过头来看到这只求当下的欢愉,燥热,欲望,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了那书里徒弟被抛下独自一人的丝丝怨怼与委屈。
书里的剑仙在幻想里长着沈侑雪的模样。
那张每每看着他欲求不满时冷淡却又不推拒的脸。
会在舒服时含蓄嗯嗯轻哼的声音。
被子里大腿贴着互相磨蹭,已经被体温暖得温热的银环依旧锁着情欲找不到出口,他喘了口气,掀起被子捂住自己,双手在下身摸索了一会儿,遏制住出口的精液在囊袋里沉甸甸地抵着腿根,柔软的物件在手中如何把玩也硬不起来,弄湿的手摸着摸着神使鬼差地滑到后庭。
书里写得舒服极了。
唐锦抑制住心头奇怪的感觉,又想着剑修那双握剑的手,那个晚上剑修问自己要不要弄弄这里,指尖轻重合宜地抵着褶皱。
他咬住了剑刃,闭着眼睛颤抖地,用了点力。
书里的青年被扳开两股插入阳具,插弄得淫态百出。那剑仙凑趣地低着头逗弄:“我收这徒弟竟好似冤家,不过是要捅一捅你的穴儿,怎得如此娇气,不肯与为师说上半句话?”
别扭的姿势怎么都摸索不到那个敏感点,唐锦记得那个地方应该是用手指就能探到的距离,然而初次这么做的紧张让他有些担心会搞错,腰发着抖,他想应该摸到了,差不多可以摸到了,可是动了动才发现只进了第一个指节。裹着手指的温暖和被插入的异物感同时填满知觉,被锁着的性器又湿淋淋地滴起水。
他闭着眼,幻想里的剑修白衣负剑站在霞光中,唐锦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呼吸急促。他咬着惊鸿,唇齿碰到锋利冰凉的剑刃,心口难受得发慌。
怀里的剑紧贴着颤抖的身体,似是错觉般,一闪而没的暗香如潮涌般,无声无息,浓烈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