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挥剑,如何用剑,如何养剑。沈侑雪都一一教他。

他看着沈侑雪打磨他常用的那些剑,有时也打磨灶房里的刀。他对这些总是很仔细,有种将帅对麾下兵卒的悲悯。

剑修打磨刀剑时不穿外袍,只穿里面的束袖劲装,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地分开站稳,胸部收紧时勾勒出肌肉的弧度,唐锦视线停了停才挪到剑上。刀面紧贴着淋了水的磨刀石平推,很简单的动作剑修却做得很勾人。被衣料紧紧包裹的手臂胸腹均匀发力,将刀刃剑锋都处理得平直锋利,干净雪亮。

轮到唐锦自己练习时,磨完了他将剑朝上举起来观察,反光滑过后剑身上倒映出剑修静静注视他的模样,双眼美得不像真人,睫毛浓密,却又总是像冰雪一样封着情绪,只有时露出些温和。每当这种时候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地热血翻腾。%?Q浭新裙?灵柒?8⑸依⒏9

他真是疯了,才会在清心寡欲的剑修身上看出几分楚楚动人。

他用剑与沈侑雪练习。

剑术是一种需要从记忆刻进身体才能真正发挥作用的存在。作为对手再能更快地看出剑招神妙,比自己练要事半功倍。

沈侑雪的剑胜过无边风月。几乎能让人看得出那些剑招如何劈开裂口,斩断胸骨与脊椎,耳边似乎能听到切断筋膜的脆响与剑身摩擦血肉的黏腻。看过很多遍,学了很多遍,之后才是交手。

悍然交手时并不会有人按照规定的节奏,规定的套路,做事先已经被规定好的招式。

唐锦经常在反复出错,反复倒下。沈侑雪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步法,从正面、身后,甚至是侧面将唐锦制得跪倒在地。过去在打游戏时无所谓被打得有多惨,唐锦如今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可怜又无能,被神一般的剑术玩弄于鼓掌之上。

剑修低着头,剑刃挑着唐锦的下巴,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起来,再练。”

唐锦眼尾发红地看着他,就算是被工作嗟磨得没脾气如他,被打到这份上都已经止不住血气上涌,他直直地凝视着沈侑雪,想着如果能打落他的剑,如果能把这个人就这样压在雪地上。

会吃惊还是会生气。

那双为他调配药物、对弈铸剑时都平静无波的双眼,会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吗。

唐锦还是打不过他。

剑修教他剑术也教他身法。扼喉踩腕,携臂扭肩。那次是第一次唐锦差点就擒拿住了对方,沈侑雪一个迅疾的拧身错开,注视他的双眼里第一次有了些诧异。

“你习过武?”

没抓到人有点可惜,唐锦有些不甘心:“陪我弟练过。”

都说剑修可以越阶而战,越阶而战更意味着生死勿论。唐锦学的只是制服而非杀人技。后面的加练比想象中还狠,那天在紫微宫广场他没看到沈侑雪如何指点他人,现在自己全都体会了个遍。

剑修的身法很从容,甚至可以说,看得很清晰。

唐锦顺着他后转的身体伸出左臂,想要扣住剑修的右肩将人掼倒,几乎是瞬息之间,中心前倾的同时对方手肘高抬让他的右臂滑落向前,压腿移步反身两人就换了位置。唐锦只觉得眼前一空,被对方拧住的左肩传来一阵剧痛,精准地停在再多一寸就会脱位的地方。

对方沉沉的、很风轻云淡的、无端让人下身湿漉漉的声音在他耳边贴着说。

“不要想着擒住我,要想着……杀了我。”

单身到现在的社畜被他压着,汗水一点点落到佩剑上,看着那些依旧不停落下的雪花,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说不定栽了。

他已经在孤清的太忘峰呆了那么久。

他竟然不觉得寂寞。

无人打扰时,沈侑雪总是很随意。

有时雪渐渐稀疏,偶尔竟然能隐约从云层后透出一缕月色,唐锦看着他在朦胧的风雪中悟剑,每一个停顿、起势,每一次移眸、换步,跃起、落下,千年雪松随着风声飒飒而动,剑修兴之所至并未脱掉外衣,带着寒潭暗香的衣袖随着绝艳的剑术身姿一点点散开。

每一式都精巧有力,每一剑都恣意风华。

唐锦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剑术,这样的人……沈侑雪应当在山巅舞剑。他尚且不明白什么是剑意什么是眼前人所求的道,只觉得这种深堪嗟叹的睥睨剑姿并不应当永远掩埋于风雪。

看到剑修练剑的社畜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左思右想还是起来打开了门,脸色有些憔悴。

刚刚打坐入定的剑修觉察到了动静,睁开眼,却看到社畜羞于启齿的表情沈侑雪也逐渐熟悉的……那种表情。

“……沈道长,”也许是出于心虚,唐锦不是直呼其名,竟然显得有那么些尊敬,他低着头讷讷,“……能不能……像之前那样……”

沈侑雪以为他又需要处理下个人需求,却听到后面不同往常的话。

“像之前那样……”唐锦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那个幻境,给我一个。”

沈侑雪迟疑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

那次还发了好大的火,把他赶出去,连剑也练不了。剑修记性不差,几年过去也还是记得很清楚,这让他第二次用幻境帮唐锦的事都不曾打算提起。

“不行了,别的我都无所谓,就是这个真的……积压得有点受不了。”唐锦苍白无力地解释,“上次是不打招呼就弄,我以为你在耍我,但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犹犹豫豫地斟酌措辞,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剑修要来了一场梦。

躺在床上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晕眩时,唐锦想起那次他跟着沈侑雪去寒潭涨涨见识,冰冷刺骨的潭水映出剑修不染尘埃的脸,他伸出手触摸水面,剑修的影子融化在无数涟漪里。

他在幻境里又看见了剑修。

不再是穿着纱衣白发倾泻,而是佩剑而来一袭霜白素衫。垂眼看他的模样好像那日唐锦落败于他的剑下。

唐锦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拉下来接吻,撞到的胸腹带着温度,他细细咬了剑修的下唇很多遍,还是分不出幻影与回忆的区别。在接吻喘息的空档他失神地想着,现在沈侑雪就站在竹屋外,就站在他荒唐的梦境之外。

压在身上的剑修解开他的腰带,拉开衣领,触摸乳尖的指尖也带着雪样的微凉。

捏了捏乳尖,松开,换成唇舌。手指慢慢下滑到腿间。

“摸到什么了?”

春开雪化的剑修带着笑意吮了他的胸,又覆上来堵住他的嘴唇,低声说:“你动心了。”

那一句话差点让人骤然清醒。唐锦不敢多想,摸着他的脸,揽回去乱糟糟地吻他,湿润的唾液从下巴滴落到小腹。他的下面已经被剑修玩得湿淋淋了。那是在如雾的月色、朦胧风雪中舞剑的手,握着他的腕教他提笔运字的手。现在将唐锦身下的那根东西把玩得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