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像个复读机:“我心悦于你。”
剑修露出春绽桃花般的笑,吻着他的手指:“对,我们……两情相悦。”
社畜悲伤不已:“可我没有房,工资也不高。我要怎么娶你。”
剑修安慰他:“没关系,我有俸禄,有山峰,我会搭屋子,我还有很多很多剑。”
社畜又想起了什么,泪流满面:“可我不会剑,我只是个……普通人!”
剑修浑身一震,他匆匆道:“不必伤怀,我们可以结道侣印,成为道侣即刻神魂相交,渡去我的修为,你也可以与天同寿,即便陨落,生生世世也永不分离……”
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来。
道侣印这三个字像针扎一般,在轻飘飘的头脑中忽地闪过了什么,一阵森冷的寒意贯过脊背,几乎是下意识的,剑修忽然哑着声音低语:“不结道侣印。”
社畜像个卡顿后又突然灵光的复读机:“不结道侣印。”
剑修眼中弥漫着一层水气,如画的眉眼微微蹙起,他困惑不已,只觉得无根无萍地痛苦:“我不能和你成为道侣。为什么……”
社畜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点着头:“为什么。”末了他突然抽了一口气,“好疼。”
剑修后知后觉地松开他的手,又忍不住,狠狠将他抱在怀里,明知道对方不曾修仙,身体中留存不了太多灵气,却还是用剑意伴生的最纯净的灵力一点点为他梳理经脉,越是接触越是震惊。
“是谁……!”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难过,“是谁暗算了你!这经脉和丹田……”简直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灵根又废掉全部经脉放在了根本没有一丝灵气在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根本与仙途无缘的凡人也多多少少该接触过一点灵气,就连鬼修都起码有点鬼气。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资质这么差,就好像完全与仙途灵力不相干的身体。
一定是被暗算了。
剑修沉痛地攥拳:“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手段。”
他刚才的那段话太长了,社畜中途喝了一口酒就只记得后半段,酒咽下喉咙之后连后半段的记忆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茫然地看着满口灵力经脉结丹巴拉巴拉的人,对方紧蹙的眉头和白玉般的肌肤,白发迷惑人心地铺了满地,勾勾缠缠地绕着两人。剔透得就像是梦中人忽然成真,竟还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剑修的服饰。
社畜遵从本心:“你好像我从未谋面的对象。”
剑修眼底迷离,半咬着唇声音喑哑:“可我无法与你结为道侣。”
他的难过太真情实感,连头脑一片空白的社畜也一起掉眼泪。
社畜感慨:“看来我们注定无缘无分。”
剑修屈辱,被深深地刺痛:“我枉被称为剑仙,却连留一个人在身边长长久久也做不到。”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为什么我无法和你结为道侣。”心中这个念头简直根深蒂固,让他从心底就深深确信至少今晚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社畜也不理解,但含笑道:“没关系。能见到你一面就好了,你长得好像我素未谋面的师尊。”
剑修忽地一愣,他懂了!所以他碍于伦理道义才不能与徒弟结为道侣,他道:“师徒之间产生不应有的感情……大逆不道。”
失了智的社畜喝着酒:“对,大逆不道,我想对你大逆不道,我想把你绑在床上,我想跟你滚床单。”
“这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社畜完美复读,感觉到了眼前美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品味:“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证据确凿,就是为此才不能成为道侣。剑修斩钉截铁:“你就是我素未谋面的徒弟。”
社畜蓦然一顿:“你是我师尊?”
领悟了前因后果的剑修不想放过心上人,脸上浮现出薄红,开始结弟子契印:“是。”连栽膇薪请連係?四⒊⒈??⒊??零???
社畜有些不信:“可你说过我资质愚钝,剑术不佳,你不收这样的弟子。”
淌着剑意的流光变为线缠绕在剑修和社畜的手腕之间,原本隐约就惴惴不已,剑修听到社畜的话,非常肯定地结下了弟子契中最牢固、精纯的一种,就连师弟收徒无数也未曾结过这样的弟子契。
契成了。
他嗓子哑得很厉害,却还是压不下心中那抹越来越大的不安感,他抚摸着社畜,感觉身上起了点其他的反应。
“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不需要弟子,我只是……需要你。”
第011章 | 真是年少轻狂,报应不爽
天衍宗很安静。
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
一般来说,剑修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毕竟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情况实在太多。即便他们沉默寡言,但剑,会说话。
剑刃碰撞、铮鸣,交接格挡又分开。
剑修大多是一种很安静的生物,但练剑的剑修不是,剑更不是。
四海皆知的剑仙沈道君,曾经一剑扬名,从混沌中开天辟地。从此,剑修们找到了效仿前进的目标。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天劈开,但成长是循序渐进的。劈天做不到,可以劈点其他的。
剑修茂盛的天衍宗,早晨就很热闹。
比如说,弟子苑的弟子们要去上早课。稍微大些的弟子,或者是一些被各自师父重视的亲传弟子们,就要开始练剑。接着开始打坐静心,之后则有各个不同的修士互相交流或是论道。
天还没亮,紫微宫广场上就有在狂风乱舞中刺树叶的、双手拿剑练双剑的、试图斩风的、试图劈开小池塘的,抑或是在飞沙走石中切磋对决,叮咚乒乓稀里哗啦,总之,在早课还没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是剑修们自由生长的时间。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有种诡异的安静。
正如同太忘峰中小竹屋现在的气氛一样,人在,但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掌门托着下巴闲闲地坐在那儿,手指在桌上轻快地敲了几下,他笑容满面地打破了整个天衍宗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