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宜才刚睡下?就被吵醒,心道这?小姑娘也?太实诚,头嗑的又重又响像惊雷,额头都红了一大块。

她盘腿坐起好气又好笑,随口调侃小姑娘,问她磕得这?三个响头是要谢恩还是要拜师。

这?本就是句玩笑话,岂料跟着进来的张婶子闻言,急忙转身倒了碗茶塞小姑娘手里,催促她赶紧敬茶拜师。

小姑娘很是老实听话,听到张婶子这?般说,竟真的稀里糊涂端起茶举过头顶。

慕容宜人都傻了,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而已,怎得她真要收个徒弟么。

小姑娘额头红了肿了,一双漆黑的圆眼睛巴巴的瞅着慕容宜,带着懵懂和茫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瓷碗里过了夜的茶汤泛起涟漪,几?片泡胀了的茶叶随着涟漪晃荡.....

慕容宜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看向?张婶子,却见那一脸尖酸刻薄像的妇人也?正看过来,朝她笑得感激又讨好。

不亏是宋小狐狸手底下?的人,连狡猾奸诈都一脉相承,最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变着法子的占人便宜。

这?般想着,慕容宜幽幽叹息了一声,扶额苦笑一阵后又释然:“也?罢也?罢,我膝下?只有一位弟子,你既与我有缘,我便将你收为关门?弟子吧。”

话落,她正色望着小姑娘,抬手在她干枯发黄的头发上抚了抚,端过茶很是嫌弃皱了皱眉,然后勉强抿了一小口。

小姑娘稀里糊涂拜了师父,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原本既定的人生,在遇到宋云纾和卫景翊那刻就彻底颠覆改变,仍旧懵懂的眨巴着双眼。

张婶子面上一喜,忙不迭又推了她一把,使着眼色催道:“傻丫头,慕容神医要收你当徒弟,还不快改口叫师父。”

小姑娘点点头,双手接过慕容宜手里的瓷碗,乖乖唤了声师父。

慕容宜点点头,从怀里依依不舍的掏出一个瓷瓶,肉疼的看了眼后咬咬牙丢给小姑娘,叮嘱道。

“为师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一瓶养神丹赠你,隔两日掰开半粒化在温水中喂你娘亲喝下?,不出半月她应当就能下?地?走动了。”

小姑娘知道慕容宜医术了得,更是被张婶子称为神医,此前慕容宜替她娘亲诊过脉,也?开了一张药方子。

当时慕容宜说她娘亲病得不重,只是拖得太久底子太虚,按方抓药好好养上一年就能痊愈,如今却说吃了这?药只需半月就能下?地?。

连慕容宜都觉得肉疼,由此可见这瓶养神丹极其珍贵。

小姑娘将药收好,珍之慎之揣在胸口,这?次无需张婶子出言催促,她便含着泪又朝慕容宜又拜了三拜。

慕容宜摆摆手往床头一靠,眼睛半眯盯着小姑娘打量半天,忽然笑道:“你唤李桐花,那为师赐你个名号吧。”

她说着故作?高?深的摸了摸下?巴,眼睛里的得意狡黠藏都藏不住:“日后你名号打铁花如何?”

小姑娘原本还有些期待,听到这?名号当即呆愣住,她这?师父看着像个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人,怎得取名如此俗气可笑.....

张婶子嘴角抽了抽,笑着打圆场:“打铁花好,贱命好养活,名号不要紧跟着师父好好学艺才要紧。”

怕小姑娘不愿意,张婶子说完就拽着小姑娘走:“你师父忙了一夜天明才将将歇下?,你要体?谅你师父,容她好生歇着。”

张婶子拽着小姑娘走了,临走前好生将房门?关上。

慕容宜好整以暇靠在床头,嘴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打铁花确实俗气的很,可架不住青岚本名就叫李铁花。

那讨嫌的李铁花成日找她晦气,若是知道此事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啧啧,她这?般想着竟有些期待见到青岚。

***

卫景翊整整昏睡了五天五夜,她并?非毫无知觉,更像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神游状态,眼睛睁不开脑子却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能听到身旁有人走动低语,还能感觉到身体?被人触碰抚摸。

在她浑身冒冷汗时,有人替她擦拭身子,在她发烫燥热时,有人会将她圈进一个泛着凉意冷香的柔软怀抱。

那熟悉的气息缭绕在身边,一刻都不曾离开。

偶尔她也?能清晰听到耳畔飘来宋云纾的声音,温柔缱绻的如同?呓语,不厌其烦唤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娇软。

她唤她将军,小卫将军,夫君,卫景翊,阿翊,还唤她呆子骗子。

宋云纾无聊时还会把玩她的手指,或是牵着或是十指紧扣,有时恼了还会凑近咬上一口,在她指尖留下?浅浅的齿痕。

许是猜到卫景翊或许能听到自己?说话,她甚至还会故意恐吓。

用那漫不经心的戏谑口吻,嗓音慵懒沙哑有种撩人心弦的风情,说这?般也?好,不必用铁链锁着也?不怕逃走,可以任由她欺负。

见卫景翊迟迟醒不过来,宋云纾大抵是没了耐心,开始暴露真面目,她不再伪装柔弱小白花,真的开始欺负人。

她说她在琉光阁修建了一座地?宫,有卧房有书房有兵器室还有假山温泉,甚至还能透过暗藏的天窗看到后花园,恍若地?下?仙境。

她说她命人用玄铁打造了一条长长锁链,什么神兵利器都斩不断。

她还说那地?宫里刻有锁魂的符箓,用来金屋藏娇最好,尤其是藏那种负心薄幸意图不告而别?,丢下?肉身魂魄逃走的孤魂野鬼。

卫景翊听得心惊肉跳,她不知宋云纾这?话说得是真是假,至少她从未在琉光阁发现有什么地?宫暗室。

如果真有那座地?宫,可见宋云纾早早就计划囚禁她。

这?女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可怕,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很对,人人都爱病娇,但人人都怕被病娇缠上。

许是觉得光是恐吓远远不够,宋云纾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人,她喜欢咬卫景翊,尤其喜欢咬她的脖颈咽喉。

起初只是不轻不重的轻咬一口,后来一点点加重力道,贝齿咬着她脖颈上薄薄的皮肉厮磨,咬得人又疼又痒。

直到将卫景翊咬得皱眉轻哼,她才肯松口,与其说是欺负人,倒不如说这?是撩拨挑逗,她真是丧心病狂,连个昏迷的人都不肯放过。

卫景翊很想睁开眼,但似乎有一层屏障阻隔着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醒过来,她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宋云纾的欺负。

不知又过了多久,卫景翊仍旧浑浑噩噩躺着,直到她突然清晰听到一阵敲门?声,接着是宋云纾离开的脚步声与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