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初二……”她轻念,脑子里回忆自己那个年纪在干嘛,那时候妈妈还没有那么忙,经常陪着她,那一年她哥哥也还没出国,她被管得严但过得充实,现在谁都不在她身边。

其实她最开始的时候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闹了脾气,爸妈都推了工作在家陪了她半个月,那时候最常听见的就是两人在书房里开工作会议,忙完又要来陪她,被惯坏了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后来她哥哥祁江回来,两人才赶回工作岗位,祁昭可讨厌他了,总要和她说一堆大道理,说她任性,不懂得理解别人的苦楚,她不耐烦得很,后面渐渐接受,久而久之的,自己就一个人独守诺大的房子也不再闹腾了。

蓦的,心疼起裴叙,她从没过问关于他的任何事,但他的生活里除了许衍那一个朋友,好像再没其他人了。

说起叛逆,她绝对是比不上裴叙的,以前都会有人管着,再怎么闹都有人做靠山,那裴叙呢,有人关心他吗?

祁昭眼睛睁着,头抵着他的胸膛,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又开始后悔接近裴叙,但又控制不住靠近他。

裴叙现在有她就不是一个人,但她还是要离开的,裴叙还是要一个人,想到这她收回抱着的手,转了身。

裴叙也没有睡,以为她只是想换个姿势,就从后面拥着她,只要抱着祁昭,就能安心。

撑着眼没坚持多久,祁昭再次睡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大亮,还在下小雪,世界成了白茫茫一片,这里每年都有这样的雪景,但是今年祁昭心里有些激动,像是第一次看见下雪的模样,开了窗户探出头去,用手接住雪花。

寒风还在呼啸,透过干枯的枝桠望去,天色阴沉,满是灰压压的云,积雪挂在树梢上,压得树枝轻轻弯折,那树没了树叶,树皮苍老无比,沉着雪的重量,微微摇晃,好似在苟延残喘,感觉下一秒就要坍塌,谁又能想到,来年春天这棵树它又会满血复活,坚韧挺拔而无限生机的开满花。

裴叙从后面给她披上外套,顺势抱住她的腰,这样的感觉太久远,太虚幻,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如果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就好了。

祁昭对于早上思考的那一段有些忘却了,觉得像在梦里一样,只是隐隐的有些伤感,她

拿接了雪的手拍在裴叙脸上,“化了,冰吗。”

冰凉的手让裴叙有一瞬间的清醒,最终还是沉沦。

两人各怀心事。

打架事情之后,齐毅家里人很生气,找上酒吧,经理告知那天酒吧监控坏了,什么都看不到,而巷子里也没有监控,被打的外校两个人虽然当时意识清醒,但是太黑没看清人,想要帮齐毅反被一起狠揍了一顿,他家里人闹了好几天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去上美术班的那几天也都是裴叙来接她,只是那几日祁昭隐隐觉得自己的圈子在缩小,生活里只剩下裴叙一个人,像被大雪掩盖一般,世界冷凄凄的。

或许是她心情不错,前几天还算比较听话,裴叙不喜欢她和异性接触,她也听从,想要自己陪在他身边,她也听,就推了和林米他们的聚会,但是后面几天就开始有些厌倦,怎么自己做起了小狗,没理由要她听裴叙的话。

因为元旦放假,周末要补课,祁昭和她妈妈吐槽这件事,放假还补课,那算什么放假,是真不喜欢这种教学方式。

视频那头的妈妈笑着,“妈妈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从高一开始就没放过周六,你们现在好多啦。”

祁昭抿着唇压着不悦的情绪,她妈妈见她如此,试探性问,“反正最后一个学期,不如妈妈把你转回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再玩玩。”

祁昭心一惊,忙摇头,然后愣怔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缓了好一会才说,“妈你闹着玩呢,我现在回去,会被笑话的。”

“你这脾气,谁敢笑话你啊。”

她摇头,“其实…都一样,就不那么麻烦了。”

“是吗?”电话那头的人支着下巴,透过屏幕打量自己的女儿,“你从高一念叨到现在,真答应你了怎么还不同意了。”

她受不了被这样打量,把镜头移开,“我是觉得太麻烦了,反正最后一个学期。”

“好好。”她妈妈笑得清朗,“你开心就好。”

周日最后一节课她坐不住,放学前20分钟就开溜了。

又和妈妈说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暖气开得足,她身上只剩下一件毛衣,厚重的校服外套被挤在一边,她一边吸烟,一边从落地大窗看向雾茫茫的城市。

林米给她递了杯酒,“你们和好了?”

其实说起来她有点不好意思,以她的性格来说应该果断的分开然后找下一个,但就是栽在裴叙身上了,和好……听起来很扎耳。

祁昭吸了口烟再吐出去,嘴硬道:“他也不错,再给他一个机会。”

姚章哼的一声,“你这么发展下去,再过半年,你怕是不想走了吧。”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要不是你让我帮忙,他打人那个监控我给他送局子里去,怎么也判个故意伤害罪。”

祁昭斜睨了他一眼,冷淡淡的,“那谢谢您了。”

李若宜被她阴阳怪气的模样逗笑,“跨年和我们一起吗?”

她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认真道:“哪年不是一起。”

“你可为裴叙拒绝过我们好几次了。”

“不就一次吗?”

“明明两次。”林米附和。

“嗯?”祁昭一脸疑惑的表情,认真回忆这几天,除了和裴叙在一起就没有其他人了,不可能记错的。

李若宜咂了咂嘴,“你记性还真不好,周一的时候你说不来,周三的时候是裴叙接的电话,他说你不来。”

酒水因为晃动泛着涟漪,一波又一波,祁昭低垂着透澈的眼眸凝视。她记忆里没有这一段,只是点点头,“是吗。”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机翻看通话记录,翻到周三那天晚上,李若宜确实给她打过电话,但她确实没接过也不知道这件事。

那天……是在裴叙家。

姚章趾高气昂的说 :“看你不记得了,八成是裴叙自己拒绝的吧。”

她将酒杯里剩下的半杯一口闷下,嗤笑道,“少猜忌了,那天我确实不想来。”

他们呵呵笑道:“还以为你的生活里只有裴叙一个人了呢。”

听到这话她有些不开心,心里那股傲气劲在作祟,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像蒙着灰尘一样,但她发现,自己确实变了,放在以前,是绝对要生气的,绝不给裴叙面子,随心所欲惯了,没有人可以控制她,但是现在,却给了裴叙这个机会。

这时手机在桌面翁翁响了起来,裴叙两个大字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