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看着,心头倏地往下沉。
“我找没找错人,也许让人去长水小县城查查就知道了。”彭越笑道,“请问林小姐现在有时间了吗?”
“林小姐几年不见,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了吧。”
靠近后腹的小阳台,望出去是窸窣星空,前厅的热闹隐隐约约传到这里。
彭越一番恭维后,之南神色微凛,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想恭维的话怕是场内很多女孩比我更值得你花心思。”
抑或是刚知道林瑶痛苦不堪的过去,她满心撕裂空洞下,竟无暇去担惊受怕。
被这个人识破,没有惊慌无措,六神无主,只是静待下文。
“就是有缘相逢,特地来和林小姐叙旧而已。”彭越一双眼隐隐打量她,微白的灯光若有若无映照在少女如梦如幻的脸上,白嫩无暇,从细长蛾眉到挺翘琼鼻。
无一不像那画报上影影绰绰,可望而不可及的女郎。
“怕是连您母亲最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也不及你五分,难怪能踏进京圈,成为陆公子的心头好,林小姐能走到现在,也算是手段高明。”
他话题一转,笑看着之南,“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告诉陆公子你母亲那些事,不然好歹算半个岳母,怎么就只在席上唏嘘短叹几句,不找时间去找唐文成讨个公道,或者去坟上点柱香敬敬孝意,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这话完全是在往之南心窝子里插刀,她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目光也极为冰冷的盯他。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小姐如今飞黄腾达也得照拂照拂老朋友不是。”那张照片在他手里转动,彭越笑说,“不然我也不一定能管住我这张嘴,万一说出去什么就对林小姐不好了。”
“你在威胁我?”之南冷冷笑出一声。
“不敢,应该是拜托林小姐帮忙才是。”他双手作了个揖,说,“彭某初来京都,有很多人和事都还不够周到,门路也还不广,这不才来找林小姐帮忙。”
说到这他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政界官官相护,哪怕他被提拔上京,天子脚下却没有靠山,他也不过是个点头哈腰的小人物。
彭越需要的,是一个能送他扶摇直上的贵人。
这不,想想就来了。
之南不算远地看着这张布满沟壑的脸,她仿佛看到了唐文成。唐文成浓抹重彩的一笔凭借着林瑶上位,如今这个男人也想旧戏重演,逮住有利可图的她。
她胸口像是窒闷一般的堵塞,堵得她有那么一阵头晕眼花,恶心到极点。
“你怕是把我想的太无所不能了!”之南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声音直接凉下去,“我要是有这种能耐我何必站在这里,陪人应酬酒会。”
“彭先生想做的事还是自食其力比较好。”
说完就想走,奈何彭越一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晚安~
二零三,之南杀人
之南说完就想走,奈何彭越一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不不不,林小姐您要相信我的眼光,您的能耐可比您想象得更多。”
他客客气气道,“您母亲当年能凭借区区舞女的身份在嵩杰慧床上待那么久,您们骨子里流的是同一种血,只怕会青出于蓝胜于蓝才是。”
“彭先生,这就是你拜托人的手段吗?!”
之南倒胃口到极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如此令人作呕的脸,“你一边有求于人,一边字字句句侮辱往人脊梁骨上戳,我倒不知我林之南有什么帮你的必要?!”
彭越丝毫不怕她的冷声质问,又拱手作了个揖,笑说:“不敢,彭某也是出于无奈下的心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林小姐海涵。”
他话里谦卑,眼神却相当咄咄逼人,“林小姐,您要知道帮我也是帮您自己,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朋友好吧。”
“下个月的一级警司考核晋升中,希望在西津区警局公布公布的名单里有我彭某的名字,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南听后眼神凛然,他说,“毕竟林小姐的过去再下还是详知一二的,再不济让人回去细查捋一捋,也不知道届时陆公子知道内情是何感想。”
他自以为知道内情能将之南完全捏在手心,于是野兽撕掉那层皮獠牙笔录。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了,你以为凭借你这些只言片语就能让我唯命是从?”
他身上那股气味传来,之南胃里隐隐泛呕。
她知道自己被讹上了,有了一便有二,他彭越自此将成为吸血蚂蝗彻彻底底缠着她。
之南强扯一丝笑,说,“彭先生,你怕不是在做梦?!”
“林小姐稍安勿躁,彭越能说出这些自然不会凭着你这点小小过去。”
彭越悠悠一笑,“听说唐主席的夫人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当年的事,若是让她知道林瑶怀的确实是她丈夫的孩子,还在北京城四处晃悠。届时您再没了陆公子的庇护,只怕连离开这座城都难。”
“选哪条路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之南从没听一个人的声音恶心成这样,像是胸口有翻江倒海之感,呕得浑身战栗,发抖。
她像是突然明白林瑶当年为何会走上那样一段自暴自弃的路,威胁的,利诱的,逼迫的,捡漏的。随便一个人撵撵手指都能将她踢进阴沟。
这个世界上,拾人牙慧的狗太多了。
“你总得让我想想吧?”牙齿都恨得打抖,之南却还是淡淡看他。
她知道自己输了,她阅历防备不够,人家早有准备,再在这斗嘴炮威胁只会对对她更加不利。
她冲彭越摇摇流苏手袋:“我再不去前厅只怕有人就会找来了,到时候我露馅,对彭先生只怕也毫无好处。”
说完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