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1)

连胜没答,只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含嘴里,打火机点燃后,呼出一口。

白色烟雾往上升腾,衬得他深不见底的眼里有几分迷离。

七条又问:“嫂子有没有可能早离开上海了?毕竟都过去大半年。”

他和连胜同在赵钦手下办事,嘴上说是什么得力助手,不过是条冲锋陷阵的走狗。

过去七条曾多次拉伙连胜出来单干,可男人并未过多表示,显然志不在此,直到回了躺县城后,连胜居然主动找上他,那双平淡沉寂的眼睛带着别样的野心,如燎原大火。

后来听底下几个兄弟说他是为了找个女人。

这声询问让连胜夹着烟的手指一顿,烟灰随之断落,掉进尘埃里。

他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那人对他说的。

“你确定她在上海站下的车?”

“确定,红裙子麻花辫嘛,长得贼漂亮,她母亲年轻时在周围十几个村子远近闻名,我也见过她........”

看出男人脸色微冷不耐,老瘸子当即说得绘声绘色,“当时上车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一天一夜她也不睡觉就对着窗外发呆,车子停在虹桥她就立刻下了车。”

这是连胜来上海的理由。

这半年他甚至多次以虹桥站为中心向周围画圈寻找,猜度大半夜刚来上海,孤苦无依的她会选择哪家旅馆入住,路程偏近,价格便宜。

可人海茫茫,如沙砾穿行,找一个人大海淘金也不过如此。也就在这时候,连胜才发现自己有多弱,

有多无能。

从未有过的野心和渴望如蜘蛛丝一样密密麻麻缠裹

着他。

“等两天我会去趟京都,场子就交给你了。”

大半年穿梭在上海大街小巷都没找到她,连胜有预感,她早离开了。

北上南下,照她的性子,只会往更繁华的地方走。

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这时包相里气氛热了起来,几人围在一起赌牌吹瓶,娇娇媚媚的女孩坐人腿上,玩到兴起时直接表演起了活春宫。

上下其手在人胸上腿间揉来摸去,半露酥乳和大开腿心的旖旎引得周围愈发燥热,叫喝声不断。

连胜眼里直接冷了,一个打火机扔过去。

“啊!哪个孙子?!”

正搂着怀里娇软缠缠绵绵的青年被头部剧痛打断,龇牙咧嘴回头,正对上连胜紧绷冷青的脸。

他顿时偃旗息鼓。

“这是什么地方?黄色场所?还是正常酒吧。”他冷声,“等有人循着苗头把这端了,你是不是想去局子里走一圈?”

连胜眼神顺着扫过去,几个长期跟随他的青年瞬间蔫吧,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长期立起来的威信不言而喻。

“还不走....”七条眼神示意,几个妹妹灰溜溜出包厢。

他出来和稀泥,“他们几个也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想放松放松,不过以后不能这样了啊。”

几人乖乖不吭声,刚刚还雄赳赳的,立马成了孙

子。

连胜眼里冷漠,警告他们:“还把浙东那套带到上海来的趁早滚蛋,到时候出事没这功夫去捞你们!”

要搁平时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火,只是长时间没找到人心头堵得慌,偏偏这几人又撞到两口上。

说完男人便起身往外走,七条在后面吼着问他去哪。

他也没回头,手还揣兜里,另一只手象征性的挥了挥。

从酒吧出来后便是夜里霓虹,点亮城市半边天,一簇簇的人声喧闹由远及近传来,从来没有真正静下来那刻。

这,便是大都市。

黄浦区这边还算好的,政府保留了大量古朴建筑,夜里灯火飞蛾,人影幢幢,总有几分小县城的味道。

空气中有股不知名的香气,初时是水果的甜,又带着点咖啡香。

浓浓郁郁弥漫在周围,从公车站牌一直飘飘荡荡到巷尾街头。

连胜扭头望去,看见蛋糕店里师傅在做点心,透过玻璃橱窗,一个个漂亮蛋糕胚盛放在碟子里。

他步子微停,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成斜斜一道,透过岁月渐渐恍惚浅淡。

曾几何时,他也懒靠在墙上看某个女孩对着橱窗指指点点,明明馋得流口水了,依然故作高冷这不值那不想。

“之南,我们买一个尝尝嘛,看着好诱人哦。”

“算了,这家店看起来就不怎么卫生,万一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那时的小之南看到橱窗里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蛋糕,默默舔了下嘴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但一想到这么小小一个就要十几块,一周生活费没了,胃疼!

她逼自己挪开眼,给叶青分析:“我前几天看报纸说某些蛋糕房的卫生许可执照是造假的,顾客吃了拉肚子事小,还有些住院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