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鸭子嘴硬容易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焘奡看着幼椿又夹了一块肉嘟囔着那句话,直接站了起来从筷子上抢过肉,一边咬着一边挑衅的说,“彼此彼此。”

“我哪里死鸭子嘴硬了?”幼椿此时就像长辈对待小朋友,听着童言无忌想要逗弄一下。

“椿明明很在意我,还老是装不在意。”

这话她没办法反驳,她确实在意焘奡来帮她干活,“你好啰嗦。”幼椿吃了两块肉也不打算继续吃了,拿着小勺子兜着卤儿倒入碗中拌匀搅拌着吃。

“哼哼,婆婆你看椿还害羞了。”

姆婆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饭过幼椿整理的碗筷要拿去洗,让邬羲和去送焘奡。

走出门没多久,邬羲和就打算回头了,背后传来了警告声。

“这是我的玩具!”

邬羲和侧着身子,半张脸在明处,另外半张脸在阴影下,“聒噪。”

“就算是金乌。”焘奡站在原地,倏地笑出声,“到了别人的地盘也那么嚣张吗?”

邬羲和终于转过身体,正眼看着焘奡,“她不过是我渡劫必经历的一个环。”

算是解释,他没有想抢她的玩具。

“那最好不过了。”焘奡表情恢复正常了,“刚刚冒犯啦,如果大人再回天界别和我一个小小精怪计较呀。”

这种渡劫还能带记忆的人,关系户真不是一般硬,不过也是,毕竟太阳的孩子。

第24章 | 0024 萌芽

在幼椿每日诓骗下,焘奡不知不觉为他们家贡献了劳动力。

彻底入冬,焘奡的爹还没有回来,幼椿就邀请焘奡来过年。

“所以过年是什么?”

不止焘奡和邬羲和,连姆婆也是一脸奇怪,幼椿意识到可能这个世界没有过年一说,她挠了挠头,“就是纪念一年辛苦劳作,嗯……呃,春回大地、终而复始、万象更新。”不行她编不出来了,谁能想到这里不过年啊!

“所以要做什么呢?”

他们三个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一直在栖霞镇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或者说邬羲和跟焘奡并不清楚人族。

“就是吃好吃的。”幼椿笑嘻嘻的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姆婆,“姆婆,我想吃糯叽叽的稻饼!”

说是稻饼其实就是年糕,姆婆的年糕做的是真的好吃,但是姆婆太懒了,到现在她就吃过一次,别说邬羲和一次都没吃过,虽然都是糯米水磨制成粉蒸煮,也不知道姆婆到底是怎么做的,她打算借着帮忙偷学一手,以后回去了没得吃她真的会哭死。

姆婆褶皱的脸耷着的眼皮抬起一点,“为吃的找借口,羞不羞人。”

“哎,姆婆你当初可说的‘我这把身子骨儿再不吃就吃不到咯。’那这句话我们也通用啊。”幼椿浑然不觉得拿这个说事,气氛会僵住,她把手腕抬起来给姆婆看手臂上的红线,“再说了民以食为天,有想吃的东西才说明自己活着啊。”

姆婆看着红线半晌,叹了口气去准备食材了。

幼椿耸了耸肩放下手臂开始分工,“我去王叔家拿上次订的吊锅,羲和去杀鸡,焘奡你去菜园子摘点蔬菜,今天我要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火锅!”

幼椿哒哒跑出去,话音还留在堂里,“快点啊。”

焘奡抬起脚走了一步,邬羲和跟上了一步,“那个是什么?”

“你知道这底下是青荫墓吧。”焘奡转身看着邬羲和,笑眼盈盈眼里盛着一汪的水,明明长相是出水芙蓉清丽,在没有面对幼椿的时候,她的举止是勾人不端庄,透着狐媚的妖冶,“青荫墓是鬼修,你猜他们养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呢?”

邬羲和发丝垂下了几缕随着穿堂风舞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红线的生死无非是由认领的人决定,对方想要你活久点,那就会一直活着,对方想要出去历练了,就会夺取生命?”

“大人真是机智呢。”焘奡掩唇笑了笑,“对了大人,椿是你的什么劫数啊,能用到奴家的地方,奴家一定全力支持呢。”

“情劫。”

焘奡的脸色变了,她的消息明明是邬羲和应当是最后一个死劫才对啊!所以她才这样问,想要再确保一下,他们仙人就四个劫,死劫渡完就正式归位天界。

邬羲和没说的是,渡得过去是情劫,渡不过去是死劫。

焘奡定了定心神,看着邬羲和缓缓开口道:“幼椿的母亲本是青荫墓的禁脔,她母亲是逃出的,用的方法奴家并不知道……”

“……只不过,镇里的人都说幼椿与她母亲九分像。”

邬羲和点了点头,并未表态,“我先去杀鸡了。”

焘奡挑了挑眉,听见快走进的脚步,“奴家先告退了。”

一溜烟,厅堂只有邬羲和一人。

焘奡看着菜园子,被白雪覆盖,她并不觉得冷,手脚麻利,心思却飞走了,从邬羲和的反应来看,似乎真的没有打算和她抢幼椿,她和邬羲和说的真假参半。或许是她想太多了,情劫也并非全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以防万一,她还是骗了邬羲和。

“你怎么还没去杀鸡啊!”幼椿抱着一口锅,气喘吁吁地把锅放在桌上,“我都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了。”

邬羲和看着她鼻尖上挂着的汗珠亮晶晶的,以及运动过后被洗涤般的眼睛让人移不开眼,“在烧热水。”

“哦……那我先去洗锅,你杀快点啊,先把鸡骨剔出来给我,我拿鸡骨炖汤,剩下的你就切块好了。”她差点忘了杀鸡还要烧水,她也不熟练嘛,幼椿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想起家里还有两颗冬笋,“我先去找下吊汤的食材。”

邬羲和按照幼椿的要求先把鸡骨拿去厨房,就看见她在剥冬笋,不知道和姆婆在讲什么,笑的一脸开心,还是那双眼睛。他有点疑惑,同样是笑眼,焘奡的眼睛是湖水却深不见底,幼椿的眼睛却像会反光的东西,反光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呢?

“羲和,你把鸡骨丢进锅里就好啦。”幼椿见到了站在门槛外的人,才惊觉邬羲和其实挺高的,他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模糊看见身形的轮廓。

“小羲多大来着?”

幼椿听见姆婆这样问,想着姆婆可能和她想的一样觉得邬羲和原来挺高的,是因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一下子窜高的吗?不过说来,他们的确没问过他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