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深处闪过阴鸷,片刻整个人颓然的嘴角勉强上提,连带声音都开始失落,一种被嫌弃的可怜模样,“虽然不知道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师姐也不是讨厌我一天两天了。我该有自知之明的。”

“师姐走前面吧。”邬羲和退了两步,看着远方越走越远的昶燮气闷道:“虽然羲和很想替自己辩解一句幻境里的东西都是假象,目的无非就是离间。不过我也不清楚师姐看到了什么,也无从解释。”

对啊,幻境里本身就是假的,虚构的成分就是为了扰乱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小说里的邬羲和油盐不进,要是真沉迷女色,杨依哪还轮得到成为昶燮的后宫啊,这不先下手为强?说起昶燮,如果换成昶燮,她肯定也是这样,也许幻境的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关系恶劣。这下全说得通了。这样一想幼椿向邬羲和身边迈了小碎步。

没有瞧见邬羲和的嘴角扬了几度,只是他又再次后退了一步,“师姐,再不走要跟不上了。”故意把手垂在身体的两侧。

“我没有讨厌你。”幼椿主动去拉住了邬羲和的手,“那我的木春就拜托你了。”

木春毫无生气像根小木棍交给了邬羲和。

影子眼睁睁看着幼椿委曲求全到心软,忍不住了。

哎,没救了

不懂影子为什么突然诈尸了一下,手被牵着往前走,发现自己很难不去在意皮肤触碰,从掉落寒潭开始,和邬羲和肢体接触不再少数,怕摔跤,害怕诡异的东西,她主动去握着他的手,也不会多想,就是自然而然。可现在,自从发生了幻境里这样的事情,幼椿开始介怀了起来,手心紧张的冒出薄薄一层汗液,僵着的手她自己都觉得像鸡爪,在意的想要抽出。

听着幼椿的心声,邬羲和故意把手松了手好让她自己挣脱出来,“师姐,没必要默默忍受的,可以抓着我的袖子。”

“不用了。”

双手交握成了她主动的和他十指紧扣。

第19章 | 0019 上瘾

他的师姐太蠢了,还总是心软。十指紧扣导致的手心贴着手心,软弱无骨,肌肤细腻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手上的茧子,他渴望更多的肢体接触,自从幻境出来,能明显感受到耐心变差了。

“师姐师兄快来。”杨依声音从远处飘来。

邬羲和放慢的脚步,不得不因幼椿走路速度而加快,一开始他对幼椿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就和遇见过所有的人一样,无非性别不同。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维持着表面的和善,背地里的恶意让人毛骨悚然。他能听见心声的那一刻,以为幼椿在玩什么把戏,相处久了,才发现真有人表面飞扬跋扈,实际单纯好骗,唯一始终不变的是外在内在他都觉得幼椿笨拙。

邬羲和并不否认,是有善意的存在,但很多人的善意是出于好意,是想要你变得更好。而她想的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这就促使他想一探究竟,想知道她还能蠢成什么样。

杨依招呼着幼椿上了船,幼椿看着矩形而首尾略上翘,两边有出角轻巧地跳了上去。幼椿想也不想往船头走去,一屁股坐在船头。好在邬羲和一只脚踩在船尾没有让整个船重力不平衡。

杨依本想提醒,看见了九师兄的行为,松了口气,坐到幼椿身后。

“看样子,没人在船尾,船就要翻了哦。”话是这样说,昶燮慢悠悠的坐在了杨依的身后。

他们两坐在中间还是一左一右错开,邬羲和什么都没有说,拿着船桨,站在船尾,用船桨撑在岸边把船驶离岸边。

邬羲和眼神掠过了中间的两个人,最终注视穿着他衣服人的背影,抿成线的嘴有了弧度。

船桨滑动着,涟漪以船中心荡开,冰没有化的彻底,浮在湖水上偶有被船撞开,乌压压一片的云变成斑驳的形状,虽然看不见蓝天,却是一层层一块块白灰深浅不一。

照理这样的天气不是压抑的沉闷,就应该是偏冷才对,风把幼椿额前的碎发吹动频繁,视线时不时被青丝遮挡,她却觉得现在的天气很舒服,凉快。听见了杨依在问昶燮。

“前面你怎么一看见镜心湖就要给我们卜卦?”

“世界在变迁,而这里维持着一种恒定状态。真正的青荫墓和栖霞镇早就已经消亡了。所以我们进栖霞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走进了所谓的‘地宫’。”

邬羲和收回了看幼椿的目光,看着昶燮侧脸,说着什么每一笔赚的都是死人钱,听起来好像是很爱钱,昶燮这种世家赚钱方式何止一种。若真把他们当做赚钱工具,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走一起,说是姻亲对象却默默纵容他和幼椿之间。‘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之前昶燮说过的话,说明他尝试了,却失败了。

“我由衷地希望你们能活着出去。”

昶燮这句话让幼椿心有所感,她抬起手臂,衣袖因动作而往下掉,露出的红线,发现已经退至手腕。好奇怪,是什么时候消退的呢?

昶燮脸侧了侧,与邬羲和对视,“在很久以前这里堕神了,以至于没有新鲜的人族,整个东玄就会被吞噬殆尽。所以各大门派想的办法是什么?是供奉。”

昶燮在解释当初那句,上祀祭的重点就是祭。而所有弟子皆是牲,用来供奉鬼神。

“为什么现在才解释?”幼椿缩了缩身体,用邬羲和的衣服把自己裹的很紧了些,她因昶燮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突然觉得,也许你们能活着出去呗。”昶燮坐姿多了几分恣意,“这些话也就还在这里说说,等我出去了,只能当个哑巴咯。”他的家世注定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枪打出头鸟,就算真想出手,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船头撞到了岸边,幼椿晃了晃身体,转回身体,视线一回到面前,落下的鸡皮疙瘩再一次浮现,甚至窜到了头皮。

面前是人间炼狱,那些自管自顾往前冲的人,死相凄惨,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被缠绕在脖子上挂在枯树上。

幼椿胃酸上涌,想要呕吐,杨依还没来得及安慰她的二师姐。邬羲和不知何时下的船揽过了幼椿让她待在怀里,盖住了她的眼睛。

邬羲和的触碰让血腥味消散了大半,她贪恋着身上的温暖,像幻境里早已悉知记得他的身体,块状分明的肌肉,沾着汗珠在她身上……停停停,她好色啊,她在想什么东西!

幼椿惊恐的抬起头撞入他满含笑意的眼眸。想要倒退一步,忘了还被他揽在怀里,弹簧一样又跌回他的怀抱。

杨依不忍看着惨烈的场景,瞥开了眼神想要从师兄姐那边获得安慰,结果发现他们抱在一起,就像走在路边好好地突然被踹了一脚,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人还能打情骂俏啊!杨依忍不住怒瞪昶燮,不是有婚约?这不管管。

昶燮先是看着那两个人,强烈的视线让他不得不侧目而视杨依,“怎么了?你也要抱?”

“滚。”杨依气鼓鼓的召出本命剑,往前走了。

“你就这样往前走,也不怕成为他们当中一员?”

“呵,当就当。”杨依不喜昶燮这种讲话方式,总让她觉得故弄玄虚,花里胡哨一大堆,有些话直截了当不能明说吗?非要搞得和神棍一样,“大不了魂飞魄散,成为空气中一粒尘埃。”

“那倒不至于,他们还是有来世的,并没有魂飞魄散。要是遇见师门里好点的师父还是会把长明灯召回魂魄,重塑肉身的。”

“遇见这种破事不如下辈子投胎做个凡人吧。”杨依难得阴阳怪气了,她就说青阳宫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上风凌去一个,合着名额不够非得去送死一个。她的师兄师姐是好心让她去长见识的,哪里能想到这些。

“也是。”昶燮见多了这种的场景,见怪不怪,跟着杨依走了几步,想到了身后的师姐弟,“再不走,卦象一变,就不会是这里了。”

这里的地宫会随着时辰自由组合变化场景,时间快到了。

幼椿趁着他们都背对的时候拧了一下邬羲和的手臂,邬羲和吃痛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