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提翻了一页空白书页,道:“什么失踪,根本就是在九雷岛。”
兰提看着迷惑的妙月,忍不住拧了一把她的脸:“星生给我来信了,他找到她了。坐船三天,劫人半天,给我写了封信,现在应该在坐船回来的路上,还有一天就要回家了。”
妙月震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兰提替妙月理了理衣领:“学剑已经很辛苦了,不想叫你烦心。”
妙月努了努鼻子:“好嘛,我可以只听,不烦。”
兰提失笑:“嗯……绿烟试图勾引我二哥,被我和四姐审了。她不是艳云仙子的徒弟吗?我想来想去,难道艳云仙子也有许多谋划吗?”
妙月琢磨了一会,她就是觉得商艳云这个人吧,她平时也就想多睡几个男人,应该野心没那么大:“我觉得你二哥还挺厉害,居然勾引失败了。”
兰提垂下睫毛,一笑,什么也没说。
“殷疏寒被我打下燕西门后尸骨无存,生机渺茫。殷疏意那么老派的人,已经从北边出发,他大概会参加武林大会,薛若水那有消息,公孙灵驹陪同殷疏意动身了。天都剑峰内部一团乱,公孙连杀七人,镇住了场。殷疏意年迈,又实在淡薄名利,天都剑峰身后的其他长老,也各个的精神不济,我怀疑公孙要接任掌门了。”
“如果她能成功杀我,天都剑峰南下中原指日可待。”兰提像在说自己不相干的事。
妙月一震:“只是一种可能性吧,你别吓我。”
兰提扬起头,神情冷漠而又自负:“殷疏寒尚和我平手,遑论公孙。门派心法决定了她至少还需要沉淀十年。”
“那十年后呢?”
兰提意外妙月的这个疑问:“她今年就要被我杀,有什么十年不十年的。她没有十年后。”
妙月沉默片刻,才道:“她救过你的命。你去云露宫时,乘坐的是她家的马车。还有若水……”
兰提更意外:“我没说第一次见面就要杀她。公孙执拗,会一次次来挑战我,她受一次伤,就少半条命,看在薛若水的面子上,我当然没有打算主动动手。”
妙月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好了,你以后还是别说给我听。我根本忍不住不烦。”
兰提握住她的手:“哦,还有一件小事。”
“三天后天枢拜我二哥兰拣为父,有个排面颇大的礼祭,你也来吧。”
第085章 | 0085 七夕AU 乌鹊丹
圣约翰城今年冬天总不下雪,而是起雾,城市时常沐浴在牛奶般的厚重雾气里。人看不清路,路绊倒人,牛奶雾气被撞出一个偶然邂逅,那西装男人脚步匆匆:“抱歉。”妙月手里多了张纸条,她上了车。
鹊桥号是一班新火车,从圣约翰发往柳县,传言圣约翰又要打仗,达官贵人便要出城避一避。土匪军阀的火炮前日轰断了圣约翰雕像,一个身材瘦削的记者拍了张照,他吹着泡泡糖哼着歌写下来死伤四十四人这样的消息,登报时不忘评论道,四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妙月坐在火车窗边,头包着围巾,只露出眼睛,在火车窗户上画了一个吉祥卍符,邻座的女子放下报纸,武断道:“纳粹。”
鹊桥号比起火车,更像画廊,精美的铁栏杆像骑兵一样守护着身后的玻璃,诸多西方面孔的伟大人物油画藏在玻璃后,朝来往游客怒视,仿佛东方面孔们才是不属于这列火车的人。
应妙月靠着红色圆绒火车椅背,微笑着注视对面的女人:“不是的。”
读报纸的女人耸耸肩膀,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莫雨霖。听闻柳县小桥流水,是江南胜景。”
妙月和她随意一握手,妙月有两片美丽的嘴唇,柔软富有光泽,一缕头发从围巾里逃出来:“其实不算很南,只是有群山屏障,所以冬天还算温暖。那地方开凿隧道花了很多功夫。”
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莫雨霖小馒头脸,眼睛很亮,她也学着妙月的样子,画了一个卍符,琢磨了一下:“好像是不太一样。”
妙月微笑。
对面的人来来去去,妙月趴在玻璃桌上,脸被冰了一下,嘟囔着:“特务这种活,不好干啊……”
妙月守株待兔,没一个人认出了卍符,早上上面的人给了张纸条,让她来接头,等了半天,没等到人。
时移景异,百年前妖怪们只需要在山里修炼,偶尔处理一下师门里吃人的坏妖怪,春秋天种地收割,冬天吃地窖里的野菜,再等天气暖和,继续修炼。直到一列火车开过了头顶,而后又像流星一样的火炮轰开了家门口,妖怪们不好再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兔子精应妙月也跑出来过生活了,这几年她当过理发师,梨花皇宫里跳过舞,在路边讨过饭,最近师门又被土匪打劫,家里没钱,于是妙月打算做特务。
特务兔子精除了为钱所困,也困扰她的发情期,以前在山里吸收天地灵气,她法力高强,小小发情期不足为据,现在在城里人多口杂,空气浑浊,她要应对还得尽快回家才行。她包里装着要传送的机密,心里想着没到手的钱,烦恼地继续趴着,再这么下去,兔子耳朵就要从头发里冒出来了。
一个表情冷漠的乘务员推着载满食物饮品的推车,叮叮咣咣地走了过来,他也不叫卖,妙月以她的特务职业嗅觉,判定他可能是个传情报的。
果然那乘务员不卖货,也不推销,东张西望,看见妙月,诧异地挑起眉毛。他朝妙月走了过来,妙月往后一缩,她没带枪,包里只有把刀。捅他!
乘务员正要逼近他,一个西服男人就拦住了他:“烟。”
乘务员呃了一声,不熟练地翻找着货架,勉强找到了烟。西服男拿到了烟,扬长而去,妙月心中嘲笑,他俩应该是蹩脚的传情报的。原因无他,买烟不给钱。
这俩人是一伙的。
妙月总觉得这种火车不像马车优雅,火车到站时,就跟一截胡萝卜粗般的手指被门夹了一样,得一截截往外拔火车。火车停驻的时间太长了,手指好像肿了一样根本拔不出来。
人血味对妙月这种兔子精毫无吸引力。好像车上因为枪战死了人,反正不管她的事,她就是个找人接头送情报的。那个怪里怪气的乘务员叫星生,莫雨霖小姐被他泼了一身咖啡,两个人大发口角,雨霖小姐看着人不高,中气却足,挖苦人拐弯抹角,蹩脚乘务员不发一言,他吵不过她。星生一边挨骂,一边看旁边看热闹的妙月。
妙月起身回了自己的包厢,她以最快速度找出了枪支。再蹩脚的敌人,那也是敌人,妙月不轻敌,十分有职业操守的特务应妙月都不知道她是传什么级别的情报的,上至攻城布防图,下至山大王土匪的老婆和县长是亲戚的小道消息,都得兢兢业业传达,不然就拿不到钱。
那边小乘务员被雨霖绊住了,这边那个西服男就扶着门出现了。
“拿来。”西服男冷淡地瞥了眼妙月。
妙月想关门夹他的手指,西服男眼疾手快,挤进了门里,顺手一关包厢门。
妙月装傻:“什么?”眼睛却觑着身后的窗户,必要时她会跳窗逃跑。呃,窗户呢?妙月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刚才这还有窗户,现在就是严严实实的墙了。
西服男病恹恹道:“兔子精,别让我说第二遍,拿来。”
凡人妙月根本就不怵,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毛钱没有,那西服男身上没妖气,那显然是个道人嘛,还是个没礼貌的道人,人没礼貌,脾气就不好,兔子精不会惹脾气暴躁的道士的。
妙月乖乖地伸出手,西服道人结果她手里的纸条,展开一看:“这是什么?”
道人随手一抛,纸条悬在半空之中,下方燃起不知何方而来的火焰,道人又威胁道:“区区三百年修为,兔子精,你如何化为人形,心中没有答案吗?拿来。”
“你在说什么呀?”妙月不懂。三百年修不成人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