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苦脸深思了三天三夜,裴焱一咬牙,决定还是要把裴姝送去州学里念书。
胡绥绥得知自己看见生长的小姑娘要去州府,伤心与担心交攻着心头。索性这州学就设在辖雒县,离府衙也近,来回不需半刻钟,裴姝就不需宿在州府上。
裴姝上学第一日,满脸是泪,拽着胡绥绥的衣袖不放:“阿娘,姝儿怕。”
周遭的人面孔生,气味也生,小姑娘心里不能安。
裴焱见泪于心不忍,胡绥绥急得抓耳挠腮,一捋袖,气昂昂地说:“阿娘陪姝儿一块上学。”
裴焱与张夫子打过招呼,希望他头几天放宽容些,莫太严厉。那张夫子本不愿意,但见裴姝第一眼他改了主意。
这小姑娘胆儿小,慧却大,好好教之,日后可成才也。
于是胡绥绥真的陪裴姝上学了。
裴姝在室里头,她在室窗哪儿站着。裴姝时不时要往窗外瞟一眼,若一眼里看不见胡绥绥,热泪就要滚出眼眶。
裴焱总打着办事儿的借口来州府走一走,周巡暗骂他无耻,嘴上嘲讽:“府君想去便去,怎的还找理由了。”
“这州府也有些年头了,屋顶该修一修,周录事算算要多少银子。”膝前只有一女,他自然满心都是裴姝,周巡说什么他都不在意。
周巡心里一痛,急得打拍两臀说:“这州学年年都在修,屋顶前年才修过一回,都是府君亲自下令修的,怎么还修。”
裴焱不记得这事儿,只说:“过些时日就是风雨天,这般多孩儿在里头,危险啊。”
每年修州学裴焱都是拿这个理由,理由未谓无理,且有理有据的,周巡往往驳不过他,良心也不许他去驳,他嘴上骂着,第二日还是把修葺所要的款额粗略算了出来。
裴姝上学的第一个月,渐渐不需胡绥绥来州学陪同,也渐渐能与其它孩子打成一片。
裴焱松下一口气,看来送小姑娘去州学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裴焱要上番,晨时早起,送裴姝去州学上学的担子落在他身上,接裴姝回来的担子就落在胡绥绥身上。
一日,到了下学时辰,胡绥绥出理讫自己,上了马车要去州学。裴焱早就坐在马车里,拿着裴姝今早落在车里的《楚辞》看。
胡绥绥惊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上了马车后与裴焱对膝而坐。臀还没揾到椅上,裴焱丢了手上的书,扯她坐到怀里,挨着她的脸颊亲香。
近来监察御史来汉州考察,裴焱忙得整日价不见影,好几日没回府,也就好几日没送裴姝去州学上课。
扳指算算,胡绥绥亦有大半个月没看见裴焱,她撇过脸打量着裴焱,整个儿清减了不少,眼底还有乌青痕,看来他有好些时日没有睡足觉。
拖着疲惫的身子还不安分,胡绥绥白了裴焱一眼,问:“忙完了?”
“忙完了。”裴焱从脸颊亲到香唇,从香唇又亲到粉颈上,手不知何时伸到了衣襟内,不轻不重地捏玩乳儿。
夫妻之事,不是一宿二餐,便是三宿二餐,一旷半个月,胡绥绥一时意马心猿,没有立刻岔断裴焱的动作,抬衣袖遮面佯装咳:“咳咳咳~干嘛呢你,不害臊是也。”
裴焱换了一只手粗莽地伸进裙内,捏着滑腻的股肉,气喘吁吁地说:“当年绥绥在马车里诱我时,怎不觉得害臊。就在这个位置,你我二人弄得可欢喜,我那大物件进去的时候,你颤抖个不住,直流出水儿,把我衣裳都弄得湿乎乎的……这半个月不得碰你,可比你怀孩儿时窒欲痛苦,这几天我连茶饭都减了许多,说不出的苦啊。”
一提前些年的马车之事,胡绥绥的耳朵红了一红,烫了一烫,臀下有物抵着,又硬又大,好似下一刻就要冲入腿心云雨交作起来。
裴焱到后头开始说起淫词艳曲,胡绥绥挪开臀,用嗔话遮饰羞涩:“当年可没姝儿在,若被姝儿撞见了,你的脸皮可真没处放了,说不定还败坏家声是也。”
马车往州学处驶了几近一半路程,裴焱即刻清醒,讪讪收回了在裙内不安分的手,说:“那便等回去再好好弄一番,弄个一宿七餐,我当个七次郎君,当上两日,把旷了的半个月都补回来。”
“只怕这郎君精竭,腰与臀还脱了关系,折了是也。”胡绥绥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凌乱的衣服理好。
隔手之间,裴焱目不交睫地把胡绥绥喜孜孜地看。
在闺房里白肉相见了这么多回,胡绥绥不多害羞过几次,现在衣服齐楚而见,反倒羞得无地自容,宛如处在闺中的含蕊之女。
胡绥绥将双臂朝怀里弯,抱住自己,说:“你干嘛这般看我,浑如个年少轻狂的痴郎君。”
“双目见绥绥便格外欢喜。”裴焱哈哈大笑,笑完收回眼睛,继续说,“姝儿与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也差不多,就是胆子比你的小上一些。”
裴焱不忘嘲笑一句胡绥绥,胡绥绥驳道:“这半月未见姝儿,你却不知她性子已是由得自己了。胆子可比我大。”
裴姝上学之后胆子一天大似一天,昨日已能溜出府衙,去市槽与人杀价卖鱼,最后大胜而归。
一路上胡绥绥啧啧称赞裴姝,到了州学门首才住了嘴。
马车的轮子方停止转动,裴姝娇脆的声音穿帘入耳:“阿娘,阿娘,今日姝儿在书里看到了阿娘的闺名。”
裴姝在门首等候多时,见自家的马车,弯弯腰与夫子道别,然后门帘也不掀,抱着手中的一摞书,直接跳进马车在,落地时正好落在裴焱脚边。
裴焱一把将她抱起,说:“半月不见,姝儿又长高了。”
裴姝见到马车不止阿娘一人,顿时傻了眼,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裴焱抱起她,她才有了反应,惊呼:“爹爹你回来了!”
裴焱诶了一声回应,把她放在旁边坐好。
趁马车还没走动,胡绥绥移步坐到裴姝身旁去,说:“姝儿方才说在书里看到了阿娘的闺名,是什么意思?”
胡绥绥坐下那刻,马车轱辘轱辘转开始走动。
“姝儿给阿娘和爹爹念一首诗歌,阿娘的闺名可在里头呢,可好听了。”车身摇晃,裴姝夹着膝盖坐稳,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好,阿娘竖着耳朵听是也。”
“好,爹爹竖着耳朵听。”
胡绥绥与裴焱异口同声说道。
裴姝翻开《诗经》,摆甩着两条腿,打扫一番喉咙,道: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