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1 / 1)

“头儿!”张一飞用嘴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帮贼子,是要讲舒粟活活的用马拖死啊!

四匹马,四个人,在庄子里肯定还有他们的同伙。张一飞痛苦的打量着,他现在才知道,头儿让他一发现不对就立刻回去报信什么用意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若是跳了出去,除了为舒粟作伴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而这些人,即便是穿了汉人衣裳,他们的言语,还有奇怪的头饰,都掩饰不了了他们是鞑子的事实。

庄子被鞑子打破了!

张一飞缓缓的退了回去,鲜血从他的手上,一滴滴的落在他身后的草丛中,在舒粟一声一声的痛苦的惨嚎声中,他攥紧的双拳,已经捏破了掌心。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到了最后,已经听不到舒粟的声音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朝着广平发足狂奔而去!

※※※

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扇动天下的翅膀,就在这崇祯十一年三月的一个清晨,悄悄的扇起。

“新义安的军报来了没?赵守备怎么搞的,不知道大人等得焦急异常吗?”

平壤城一如既往的宁静,只是军务衙门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军士们,和平时有些不同,这种不同,在百姓们眼里,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但是,在迟长青这等一直密切关注着平壤城里一举一动的人来说,就好似意味着有事情发生了。

赵贵是新义安的守备,实际上,北方数县,几十个庄子,基本上都是他的辖地,余风派他去坐镇哪里,也就是看中了他的老成持重,按照目前的军力来说,无疑赵贵是余风手下掌握军力最多的一个军头了。

消息是三天前在新义安军堡中的天机发回来的,毫不意外,赵贵的身边,明里暗里一定会有天机的人,他们也是内务衙门的军士,也许是某个总旗的小旗,总之,在新义安军堡里,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赵贵未必知晓,但是内务衙门肯定是多少有过耳闻的,更别说赵贵带走军堡内一半的军力,大肆出动了。

发回情报的天机很是专业,至少,他没有捕风捉影,而是将事情打探清楚了,再通过信鸽送回来的,但是就是他这谨慎的态度,使得平壤城足足迟了两天,才收到确确的消息:广平的一个庄子,被渡江过来的鞑子打破了,死伤了两三百人,被掳走了近两千人。

赵贵带着人扑过去,肯定是驰援的,虽然此刻坐在军务衙门里的几人,都有些不太赞同赵贵的做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换做是他们自己,只怕当初,也是这样的选择。

军堡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鞑子的,万一这是鞑子的调虎离山计,那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不过,赵贵没有倾巢而出,怕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此刻,他们再多的担忧都没有,只有等到赵贵的军报到了,才能有所行动,当然,处于谨慎,这新义安到平壤这一线的军堡,都已经急令加强戒备了。

“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赵贵不是这么浮躁的人,他一定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敢回报于我!”余风挥挥手,示意陈敏之少安毋躁:“这破我田庄的鞑子,人数一定不会太多,若是鞑子们在那边集结,我们一定不会不知道,我相信内务衙门做事情还是靠谱的,若是我们一点都不知道,鞑子的大军就到了咱们的眼前了,这内务衙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算是这试探的鞑子人数不多,但是,能够破我数千人的庄子,怕是也不能小觑!”陈敏之见到余风举重若轻的样子,忍不住劝谏道:“高墙深沟,尚且如此,野战的话,赵守备要吃大亏的!”

“所以,我才叫全军戒备,不管是试探我,还是打我的草谷,总不成让他们来去自如,赵贵此举,倒是合我心意,被人家咬了一口,虚实都不知道,就傻乎乎的躲在军堡里求援,我风字营没有草包到这等地步吧!”

一个军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高声喊道:“大人,三百里加急,新义安的军报到了!”

“呈上来!”余风看起来淡然,但是在他身边的陈敏之,还是看到余风的嘴角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微微抽了一抽,立刻走下前去,从那军官手里接过军报,呈给余风。

“……敌趁夜而来,不下八百之数,骑步各半,破我广平二屯,四屯,天明遁走,职率本部,闻讯出击,未果,经查检,两屯护庄队皆殁,无一幸存,百姓伤亡百余人,遇着活逃或掳;”

余风边看边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被鞑子咬了一口,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口居然是这样的大,消灭武装人员,掳掠健壮劳力,这分明是以掠夺人口为目的,敢情,这些鞑子还以为现在这块土地上的余风,是一年前的那些朝鲜软蛋们呢?

“……职懈怠,惶恐无比,然鞑子已遁走江北,职守备地方,不敢妄动,特请军令,以雪此大耻!”

余风放下手中的军报,看看堂下的诸人:“还好,知耻而后勇,这就是好事,议一议吧,我风字营该如何应对此事!是任人鱼肉的软蛋,还是浑身是刺的刺猬,总该让某些脑子不太清醒的人,清醒一下,似乎去年的平壤之战,已经被这群家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布希甲喇的惊喜

布希四十一,这个名字,一眼看去,就不是汉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对于余风也好,对于赵贵也好,毫无意义,除了在写在纸上,比起其他的名字要抄一些,颇占一些地方以外,真的是没什么好说道的。山本五十六余风都听说过,四十一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在布希甲喇,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无上的权威,可以说,整个甲喇里,布希四十一就是天,他的话,就是必须要遵守的法令,若是谁敢忤逆了他,还不如自己抹脖子来得痛快一点。要知道,甲喇大人最喜欢的就是两件事,第一,将活人用绳子绑在马上,活活的拖死;第二,就是划开人的肚皮,把人绑在野外的木桩上。

被马活活拖死,虽然痛苦,也是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但是要是被绑在野外,一时半会死不了,看着自己的肠子下水什么的,被闻着血腥气赶来的野狼野狗争抢,那还不如被活活拖死呢。

所以,对于甲喇大人,他的这些手下,是敬畏有加,当然,若不是布希四十一处事还算公道,个人又颇有威信,他们心中,恐怕剩下的,仅仅就是畏惧了。

满清八旗,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在这个组织结构中,最开始的时候,牛录是最基层的组织。屯垦田地,征丁披甲,纳赋服役,都以牛录为计算单位,后来努尔哈赤便在此基础上加以改组、发展、扩大和定型,创立八旗制度。规定:每三百人人设一牛录额真,五个牛录设一甲喇额真,五个甲喇设一固山额真。

这些满语看起来,有些云山雾罩的,但是,若是用汉语翻译一下,在和大明的军制做一下比较,这样就很清楚了。

所谓牛录额真,翻译过来,就是佐领,而甲喇额真,则是参领,而固山额真,那就是一旗都统了。有趣的是,凡满洲成员皆隶于满洲八旗之下。皇太极此时建国初始,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常备军,实际上,现在的八旗中各旗的组织都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等多方面职能。也就是说,这些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很多汉人,甚至包括许多在辽东和鞑子打了多年仗的老卒,称呼的八旗兵,往往分不清楚这八旗的军和民的区别,凡是见了金钱鼠尾骑在马上的真鞑子,一律都叫八旗兵。实际上,这些被他们称呼的八旗鞑子兵,也许,在这场大战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牧民而已。

满人口中的八旗精兵,比起这些牧民来说,可是精锐多了,满人常常吹嘘的八旗精兵“兵不过万,万不可敌”实际上,是特指的各旗旗主的精锐卫队,对这个,他们有一个特定的称呼,叫做“巴牙喇”。

布希四十一的这一个甲喇,就是这种半兵办民的一个甲喇,而且,这个甲喇的名字,就叫布希甲喇,是布希家世代相传的部族。连上妇孺,实际上,足足有近三千人了。这样的部落,已经不算是小部落,更别说,这一次布希又过江捞了这么一大票,抓了这么多奴隶,整个个部族,已经有了发展壮大的雏形了。

外面闹哄哄的,一大群人在那里吵闹,布希从床上爬了起来,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碗,朝着外面丢了出去:“给老子远点去闹,不就是几个娘们吗,还要不要让老子睡觉了!”

外面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布希听下一下,心满意足的走回床边,准备再补一个回笼觉。

光听这粗鲁的骂声,很容易让人想到,布希一定是一个满脸胡子粗鄙不堪的大汉,加上常年和畜生们在一起,没准身上还有一股膻味。

谁要是这么想,那就大错而特错了。要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算布希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实际上,布希在满人中,不算是高大魁梧,勉强也就一个中等身材,和那些粗鲁的牧人相比,他甚至身上还有一股文质彬彬的味道,这得感谢他的父亲老布希,天知道他是走了什么运道,居然随便抓几个参客就能抓到一个能读书识字的,倒是便宜了布希,给他发了蒙,所以,布希是他这个身份中极少识得汉文的几个人中的一个,虽然他认识的字也不用多,但是,总比那些连打仗都要都统画个纸画才能明白军令的人,好无数倍了。

躺在床上,他翻来翻去,却是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带着整个部落来这边,他是得到都统的允诺了的,如今的满人,可不是逐草而居的时代了,而是看,谁的部族,抓到的会种地的汉人奴隶越多,那么谁的部族就更强大。这道路明白着的啊,关外不缺土地,缺的是种地的人,这种地的人越多,粮食也就越多,那么,能养得起的战士就越多,部族当然就越强大。

昨天晚上的收获,已经让他兴奋了大半天了,但是,即使小咪了一会儿,他还是发现自己的兴奋之情,一点儿都不见减少,昨天带回来多少奴隶,怕是有一两千人吧,这些人,男人留下来种地,女人可以发卖,这都是钱啊,自己这一趟来南边,算是来对了,不是说,这地方的高丽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而且,还不是那些不会种地的高丽懒东西,很多都是汉人。

布希的部族去年在长白山那边,没有赶上进关那一趟,但是他看到别的部族分的牛马钱货,心里还有些懊悔,自己错失了这个良机。但是眼下,他一点懊悔的意思都没有了,早知道这边有这么大的油水,自己还呆在长白山那边干嘛,早就该过来嘛。

“叫我小心?有什么好小心,不就是一群肥羊吗?”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占地方,距离盛京也不远,自己是不是挑几个相貌标致点的娘们,给都统大人送回去呢?嗯,也许还要送上一份厚礼,免得别的部族来这里抢买卖,等处理完这些奴隶,再过江去抢一票,那边的庄子好像不少,要不是自己人手不够,再多抓点人回来又有何妨。

“布希大人,布希大人!”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传了进来:“巴阿杨带人回来,说大人说了,他一回来,就要立刻禀报!”

“哦,叫他外面候着,我就来!”布希爬了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邹巴巴的衣服,抄起床前的腰刀,朝着外面走去。

布希在回来的时候,留了些人在那边,这巴阿杨就是其中的一个佐领。布希不是有勇无谋的莽汉,更多的时候,他依靠的是自己的脑子。一块据说已经荒芜的土地,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的汉人,还建起了颇为严密的庄子,这事情,尽管他打破了庄子,攻了进去,但是看起来,总是有那么几分蹊跷。而且,那些被他杀死的庄子里的男人,他们的手上的武器,看起来,可不像是随便找得到,分明是一批一批的打造的武器,他兴奋之余,还是有几分警觉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话他没听说过,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懂其中的道理,越是不寻常的事情,就意味着不可知的危险,所以,处于谨慎,他留下了斥候。这些斥候,将会在他们离开之后,躲在某些僻静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后果。而他,则是根据这些斥候的报告,做出下一步行动的判断。

“布希大人!”一个脸色有些黑红的汉子,见到他出来,急忙走上前来。

“说吧,在那边都看到了什么,还有,附近还有几个这样的庄子?咱们这么一弄,这些庄子只怕要放咱们防的紧了,再去的话,就没这么轻松了!”

“布希大人,我想,最好带着这些奴隶,换一个地方的好!”巴阿杨看起来性子有些耿直,没等布希说完,直接就拦住了布希的话头。

“这里有明军,人数还不少,我数了数,至少不下三千之数,这还是我看到的,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