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云面色苍白，全身脱力地滑落到地上，外面的雨还在下，厕所的窗户也没关，冷风就这样吹了进来。

来回的折腾和湿寒入侵，甘云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开始嗡嗡地发晕，眼前也开始眩晕看不太清了。

可他实在懒得动了，喉咙处撕裂的痛似乎能牵扯其他器官跟着一起痛，他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整个胸膛就疼得不行，直叫人抽气。

迷迷糊糊间，一个人影走进了厕所，又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接着眼前的景象便被身影遮住了，那人探出冰冷的手掌测他的温度，熟悉的感觉让甘云卸下了防备。

他蹭了蹭冰冷的手，无声地叫了声“羽哥”。

寇羽将甘云抱起来，之前好不容易回温的手脚现在又变得冰冷，一直放的水龙头将甘云吐出来的东西都冲了下去，但寇羽身为鬼，对一些血腥味最是敏感了。

他将甘云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甘云，然后他先是去了厨房烧水，接着再去收拾厕所里的狼藉。

等到厨房里的水也烧开了，寇羽再取出红糖和泡好的银耳给甘云熬了点糖水，等他再折回卧室时，甘云已经缓过劲儿来坐起来了，用被子裹着自己，直到看见寇羽了才松开些。

“羽哥。”甘云想要发声，似乎是声带被破坏了，没有发出来。

“嗯，我听得到，把糖水喝了润润嗓子。”寇羽揉了揉甘云的头发，用勺子舀起糖水喂给甘云喝，眼里闪过一丝黑气，在喂汤的这个过程中将甘云身上的阴气都抓了出来。

他原本是想等甘云睡着了再来抓的，谁料发现了甘云在厕所里反呕，他知道这时候进去只是给甘云难堪，便等到甘云都吐完了再进去的。

此番撞鬼绝非常事，甘云如此反常，那些找上门的鬼，同平日里素未相识只是单纯为了阴气缠上来的鬼一定是不同的。

甘云应该…认识。

寇羽暗暗将那缕阴气抓住，囚禁在自己身体里。

糖水甘云没喝完，但暖呼呼的进肚子了，四肢便渐渐回暖了，寇羽让他躺下，为他压好被子，然后搬了椅子坐在床头：“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我陪着你。”

甘云睁着眼睛，无声地问：你不睡吗？

“我白天里睡过了。”寇羽解释道，“现在还不困，一会一点就睡。”

苍白的手指在甘云看不见的地方舞动，红中带黑的煞气从甘云身后钻入了甘云的身体里，很快便给甘云带去了睡意。

等到甘云睡着了，寇羽便站起来，那些黑色的纹路再度在他身上蔓延，活生生将自己的心脏从胸膛里掏出来。

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只是它和甘云似乎是两个空间里的，被寇羽的手从甘云的左胸处按压下去时，直接穿透了身体，牢牢地套在了甘云的心脏上。

随着甘云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做完这一切，寇羽的魂体瞬间透明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白纸。

他闭上眼睛，骇人的是脖子处几张鬼脸挣脱出来，拉扯着要从寇羽的身体里逃出。

好在他之前炼化了不少，否则现在就该被体内的万鬼撕碎了魂魄，好方便它们既逃脱又泄愤。

第二天甘云醒来时，寇羽已经出去做事了，他留下了解释的纸条和接下来三天的饭菜。

魂魄的心脏就相当于第二个他，如果甘云出了危险，除了玉佩保护他，心脏也会告诉寇羽这件事，凭借着心脏寇羽可以瞬移到甘云身边。

当然，心脏也是寇羽唯一的弱点，如果甘云的魂魄出了什么意外，寇羽也会跟着魂飞魄散的。

因为昨夜下了雨，今天的天气极速降温了，甘云穿了三件衣服，因为要热早饭，所以甘云耽误了一会，到学校时比平日晚了半个小时。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一群人从教学楼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些人手里还拉了黄色的戒备线，接着便涌出了一大堆学生，均是面色不佳的模样，好多女生都被人搀扶着。

甘云慢慢停下了脚步，那群学生明显是朝校门口走过来的，而另一栋住读生的教学楼竟然也在清人了。

“甘云！”

高二三班的学生一眼就看见了甘云，连忙围上去，同甘云道：“还好你现在才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甘云低声问，周围陆陆续续有学生朝校门走去，所以他们也跟着大部队走了。

那同学有点怕甘云会被吓到，但是在甘云渴望的目光中，还是嘴比心快说了出来：“死人了。”

“我们隔壁班，今早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讲台上吊死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在那个吊死的人下面，死状可凄惨了。”

第一个走进去的人直接吓傻了，满地的血，其余的情况他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是，很像电影里的虐杀现场。

撞鬼的唯物主义者

甘云听了男同学的话，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凉的看着教学楼。

“学校现在在疏散人群，他们说住读班那边好像也出事了…听老班说，应该是要放假两三天了。”

到了学校门口还要登记姓名才能出去，不然中途要是又少点人，市水高中就真的交代不了了。

在等待途中，大家都有点闲不住。

“甘云，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几个同学都发出了邀请，似乎因为这个明晃晃的凶杀现场，大家都开始兢兢战战了。

甘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一个警卫朝他们走来，拦住所有人，问道：“哪个是甘云？哪个是甘云，出来下，警察找你！”

顿时，大家的目光纷纷聚集到甘云身上。

甘云被看的心头一紧，都不用他说话，警卫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他了。

“你是甘云吗？”警卫走到甘云跟前询问，见他点了点头，便立马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昨晚是不是折回了一趟？那一次有可能目击到了凶犯，所以我们队长想找你问几个问题，你放心，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却是解释给周围人听的，毕竟他要是不说明来历，这些同学还不知道要怎么传谣。

甘云只顾点头，也不敢看别人的视线，跟在警卫身边往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