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罗家人和那姓绿的哥儿对自己的帮助,鄂孝廉便去点心铺包了两大包好点心,花了一百个铜板。

不知怎么,鄂孝廉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双儿明明很风流貌美,可穿着那样难看的粗麻衣裳,鬼使神差的又去了布庄。

他早已换上了一身湖蓝长衫,端的是玉树临风,翩然若仙。

卖布的周老板眼尖儿的看到鄂孝廉和从前的不同,异常热情:“哎呀呀,这不是鄂秀才吗?您想要买点什么布?”

鄂孝廉道:“双儿喜欢的花样,要好一些的。”

周老板拿出几样漂亮的细棉布,颜色比起男子穿的鲜艳一些,不过都是淡雅清新的浅色,花纹也绝不是土气的大红大绿,都是三十五文钱一米,买超过五米算三十文。

鄂孝廉挑了一样薄荷绿,一样白,一样石榴红:“这两种每样来三米,有缎子吗?”

周老板温和的提醒:“若是送哥儿,已经够好了,缎子却有些贵了。”

鄂孝廉也挺和气的:“拿来看看,缎子也一定分高中低档吧?”

周老板笑眯眯的拿了一些样子:“您看看,我们布庄子这种是普通的缎子,质地也是非常不错了,八十五个铜板一米,秀才若是要算您八十个子儿一米。”

鄂孝廉拿起其中一匹白底儿红梅的缎子,摸上去细腻光滑,并不是纯白而是稍微泛了一点点鹅黄,毕竟是天然的真丝缎子,肯定不是雪白色。

“这种来三米,这个来六米。”鄂孝廉最后拿起一个大红色无花纹的缎样子。

“好嘞,总共九百九十个子儿,算您九百五十个字儿,哈哈哈,秀才下次一定再来哈?”

东西实在太多,鄂孝廉干脆买了个大箩筐,东西都塞进去自己背着。

天色都有些暗了,鄂孝廉没赶上马老伯的车,只得和几个同样晚了的村民一起雇了一辆马车回了村子。

回到家,鄂孝廉看着脏污破败的屋子,倒也不嫌弃的打扫了一遍,随便煮了两个蛋吃了,躺在崭新的被褥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鄂孝廉就把一大包点心并一斤五花肉送到了罗家。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这点心花了不少钱吧?”罗阿么抱着个几个月的小娃娃,送鄂孝廉出门。

罗叔在院子里砍柴,也过来:“你在县城里找到活儿就好,现在地都整好了没?春种快到了,秧苗我给你分一些,你赶紧把你那两亩水田整出来,你也是时候学学种田了。”

鄂孝廉点头:“罗叔,您知道绿哥儿家住哪里吗?”

罗阿姆笑了:“你也应该去感激一下人家哥儿,他也在咱们附近住呢,不过他在山里头,寡夫失业的你悄悄进去别让人看到了,对他影响不好。”

罗叔指着后山头:“你穿过这个林子,看到一个岔道口,往小路走到头儿就是了,不远,也就一刻钟就到了。”

鄂孝廉忙点头,回去拿东西去了。

罗阿姆高兴的和丈夫嘀咕:“官媒要来了,老罗你知道不?听说要给秀才说和了”

罗叔擦了把汗:“他早就该成家了,十九了,你和那官媒不是关系挺好吗?给他点东西,让他给秀才找个好看点儿的哥儿,他还忘不了村长家的双儿呢。”

抱着小儿子坐在小凳子翻看着山货,罗阿姆冷笑:“他家双儿不就是那个叫小玉的哥儿?长得不过就是白净些,我看压根比不上绿哥儿一个指头,我和官媒说了,干脆把绿哥儿配给秀才。”

罗叔扬起的斧子停在半空中,他皱眉不太赞同:“绿哥儿都多大岁数了,还嫁过人,名声也不大好。”

罗阿姆瞪了过去:“你爷们儿家家懂个屁,那都是村长那个流氓侄子占不到便宜胡咧咧,绿哥儿不就比秀才大八岁?!刺绣做饭种地样样都行!!你少给我掺和,听见没?”

罗叔讪讪的:“行行行秀才也是不能干活的,找个年岁大的心疼他,你看着撮合撮合吧,毕竟老鄂对咱家有恩。”

罗阿姆没好气的站起来:“还用得着你说,哼。”抱着孩子回屋了。

初春时分,林子里还带着一些凉意,但是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嫩绿,嫩粉。

走了不到一刻钟,小路的尽头便是一处篱笆小院儿,小院里两栋土墙茅草小房。

鄂孝廉看了一眼,默默收回自己家是狗棚的吐槽,眼前的茅屋才叫真正的茅草屋,土墙都开了大裂缝,不过屋子和院子都很干净,大门口趴着一只纯白毛儿的中华田园犬。

“汪汪汪汪汪汪”

还没走近呢,狗就站起来,呲着牙露出防卫的凶狠眼神儿狂吠。没一会儿,从屋里也跑出来一直纯黑长毛儿的哈巴小狗,叫的更猖狂更凶狠了。

一声尖利的猫叫,鄂孝廉后退着就被一只三花超级大肥猫扑在脸上了。

“啊啊我靠!!”鄂孝廉差点吐脏话,急忙把猫给扯下来扔一边儿,但脖子还是被抓了一把。

他难道是来了动物园吗?

“吱嘎”

屋子里出来人,看到鄂孝廉和两狗一猫对峙,地上还掉落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忙叫住猫儿狗儿:“三花儿,阿白,毛毛不许这样!”

鄂孝廉捂着脖子,虽然看到眼前的美人儿气已经消了一半却还是忍不住吐槽:“我说你这是开动物园儿啊?”

绿妙水把狗儿撵进院子里,满脸愧疚的帮鄂孝廉捡起东西:“对不起,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不得不养狗防身,你受伤了吗?”

鄂孝廉眼神飘忽的就‘不故意’偷偷看了眼弯腰捡东西的美人的小腰和臀部弧线。

“脖子被抓了一把,有些疼痛。”鄂孝廉故作‘痛苦’的捂着脖子。

绿妙水担心的说:“真的对不起,我家有些药物,进来我给你上药。”

于是,鄂孝廉就轻松的登堂入室了,院儿里的阿白呲着牙守在门口,始终瞪着狗眼监视着鄂孝廉。

干干净净的屋内只有一张土炕,铺着老旧的被褥枕头,打着各种补丁,小圆桌上还放着针线篓子。二人就坐在炕沿儿上。

鄂孝廉看绿妙水一双妩媚浓艳的大眼快急哭了,来回走动给自己拿药端水,那腰身那屁股扭得该死的,他又有点禽兽的硬了,勉强转过头,嗓音都有些粗嘎的和绿妙水聊天:“咳咳,你养了多少只狗,我瞧着后院好像还有一只?”

“嗯它是阿黄,年岁大了些,就守着后门,我没有法子并不是为了防着你的,因为有些坏人总是”绿妙水有些艰难羞耻的说不下去了,万分后悔猫儿伤到了鄂孝廉,以后就把猫儿圈养在屋子里。

鄂孝廉摸了下鼻子:“没事,我一个人和畜生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