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沉的视线在掠过后视镜时有意无意地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身上停留,那人却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没有一刻眼神交汇。

“最近很忙么?”

“唔,有点。”沈清绍没抬头,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过了这阵就好了。”

“那过段时间再聚?你先忙。”

“不用,”沈清绍合上笔记本电脑,弯着眼朝他笑,“也不至于忙得这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祝淮沉拿眼尾瞥他一眼,玩笑道:“那可真感谢您拨冗出席。”

不多时,车停在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门口。

沈清绍眉梢微挑:“你们朋友聚会,一般约在这?”

祝淮沉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你不也是常客?”

“好好好,不翻旧账。”沈清绍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们都要向前看,不提从前。”

“行。”祝淮沉笑着应下,“这可是你说的。”

酒吧内一如往日般喧嚣,与他们初见那天并没有任何区别。恍惚间竟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祝淮沉带着他穿过整个酒吧,走到了一个几乎与喧嚣都隔离开了的地方,推开一扇暗门,对他说:“进去吧。”

沈清绍来过整个酒吧不知多少次,这还是头一回发现这里还有一扇极其不显眼的门,与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像是嵌在墙上。

隔间里很宽敞,与酒吧外是一个风格,只是稍微安静些。前面从酒吧里看起来是墙壁的地方居然是一大块单向玻璃,正对 澜生 着酒吧舞池的位置,让隔间成了个绝佳的观景点。

两条长沙发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三四个人,大概就是祝淮沉为数不多的朋友们。

沈清绍的目光在隔间内巡梭了一圈,最终落在最里侧的那个人身上,稍稍停留得久了些。

只有那个人怀里搂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年,低着头与那个少年耳鬓厮磨,看不清面容。

祝淮沉顺着沈清绍的目光看向了隔间最里侧的两个人:“江濯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大家都在呢。”

江濯闻声松开了怀里的人,牵着他的手站起身:“听说你今天要把你男朋友带来跟我们见识见识,我也带了,一起认认脸。”

江濯身边的男孩在看清沈清绍和祝淮沉的脸后神色明显有异,江濯却正兴致勃勃地给祝淮沉介绍自己男朋友,没能察觉:“艺术学院的高材生,会十几种乐器,还从小学古典舞……暮暮,这是祝淮沉,我发小。”

男孩长相清秀可爱,不知是害羞还是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异色,低着头不肯直视对面两人,小声介绍道:“你们好,我叫时岁暮。除夕那天生的,所以叫岁暮。”

祝淮像是没察觉到时岁暮的异常一般,礼貌地微笑着向时岁暮伸出了手:“你好,祝淮沉。这是我男朋友,沈清绍。”

沈清绍也顺着他的话音伸出了手,甚至还低下头对时岁暮眨了眨眼:“你好,我是沈清绍,祝淮沉的男朋友。”

作者的话:久等了(鞠躬)

二十九

时岁暮努力地微笑着跟两个人握过了手,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还好此时有人出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沙发上坐着的另外两个人此时也聚到了他们周围,其中一人调笑道:“说好咱们一起单身,怎么最后你们俩偷偷背叛组织了?”

江濯迅速回怼:“某些人是不想谈还是追人从高中追到现在都没追到?”

祝淮沉淡然补刀:“再追不到,估计就能收到人家小姑娘的婚礼请柬了。”

陆声迢清咳一声,手段拙劣地转移话题,一把勾住了身边秦渡的脖颈:“这不还有渡哥陪我呢吗?我比你们都小我着什么急?诶对了你们对象怎么称呼?叫嫂子还是……”

陆声迢诡异地停顿片刻,视线在江濯、时岁暮、祝淮沉和沈清绍四人之间来回巡梭:“濯哥这位应该要叫嫂子,你这位……该叫嫂子还是哥、哥夫?”

他顶着祝淮沉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问出了这句话,还没等来祝淮沉的答复,腰间就被秦渡不轻不重地怼了一下。

陆声迢疑惑的眼神从祝淮沉身上挪到了秦渡身上,后者将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下来,稍微远离了陆声迢一步,和善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单身的原因不是追不到,而是看不上?”

陆声迢:……?

“行呗,就你厉害。”陆声迢不屑地撇了撇嘴,朝祝淮沉和沈清绍的方向挪了一步,似乎要跟秦渡划清界限。在视线与祝淮沉对上之后再次提起刚才那个已经被秦渡揭过去的话题,“你还没说呢沉哥,这位,我怎么称呼啊?”

在场诸位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能像陆声迢这么没眼力见儿的人,霎时间整个隔间安静下来,与喧闹的背景音乐格格不入。

眼看着沉默就要无限延续下去,沈清绍笑着解围:“都可以,看你喜欢。”

“噢,”陆声迢摸着下巴将沈清绍上下打量了一番,“诶你多大啊?”

“二十二。”

“二十二!”陆声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哥俩好地去搂沈清绍的脖颈,可惜祝淮沉先他一步把人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让他搂了个空。

“沉哥你干嘛!”陆声迢再次尝试,终于如愿搂住了沈清绍的脖颈,只不过因为沈清绍比他高一些,搂得有点勉强。可他不以为意,继续道,“二十二好啊!我二十三!比你大一岁!这样吧,我叫你弟弟行不?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咱们加个微信,我把你拉进我们几个人的群里!”

江濯适时插声:“行啊,把暮暮也拉进去。”

“好嘞!”陆声迢美滋滋地拿出手机开始加微信,“我终于不是群里最小的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