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睫毛颤了一下,明明已经和衡月上过床做过爱,但他平日表现得和做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脸皮仍旧薄如纸片,只要衡月靠近些就开始烧。
此刻也一样,只是房间内昏暗,看不出少年白皙的耳廓边那抹不显眼的红。
“自己定时做的,没抄答案。”他乖乖一问一答道。
衡月点头,对电话那头转述了一遍,“是定时完成,没抄。”
“好、好,那就好”谢老师语气听起来十分欣喜。
转校生忽然成了重点尖子生,没有哪个班主任会不高兴,也难怪谢老师专门为此联系衡月。
电影里,主角二人刚逃出生天,劫后余生,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望向远方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金色朝阳。
炙热霞光穿射入两人之间,洒落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主角二人不约而同面向对方转过头,四目相对,背景音乐忽然变得轻柔,画面定住,毫无征兆地,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啃起了嘴唇。
音量调得低,接吻声模糊微弱,但宽平荧幕上两张湿润红嫩的嘴唇却十分明晰,两条宽厚湿红的舌头在唇齿间紧贴,激情地搅弄在一起。
衡月握着手机微垂下眼,听着耳机里谢老师絮叨念着林桁的事,并没有注意到电影的画面。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表情难得变化的少年睁大了眼,些许震惊地看着电影里的画面,才察觉出异样来。
衡月顺着林桁的视线看去,心下了然。
和“长辈”一起看电视偶遇亲热戏这种窘迫场面少年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也知道这种情况越显得在意气氛越是尴尬,于是林桁只好强迫自己盯着电影里的两个人不挪眼。
少年宽大的手掌搭在膝上,紧张地握紧又松开。好在没多久,电影里的画面便暗了下去。
衡月看着他干净修车的手指,回想起什么,一心多用地回着手机里谢老师的话,“不用,和其他同学一样就好。”
谢老师还在絮叨说着林桁的事,想来是受了秦崖的意,大大小小的琐碎事一律讲得十分详细,衡月听了几句,觉得转述麻烦,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让他自己听着。
电影仿佛重新开场,画面徐徐亮起,炙热日光烘烤着一望无际的干涸沙漠,一辆漆面斑驳的暗红色越野车停在黄沙之上,虽是远景,也看得见车子正在小幅度地不停震晃。
画面拉近,车子晃动的声音逐渐升高,镜头从半升的车窗照入车内,女人高昂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通过音响传出,低哑暧昧地回响在客厅里。
欧美电影,十部里八部都有亲热戏,但林桁从小到大去就只看过学校或者村镇组织播放的红星闪闪爱国电影,再不济也是弘阳亲情的文艺催泪影片,哪里看过这种直白的大尺度成人场面。
他才松下的气立马又吊在了胸口,从衡月的视角看去,少年神色紧绷,侧脸线条明晰,又冷又厉,偏偏耳根红得扎眼。
他神色极不自然地看着刚刚还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人裸身滚于杂乱的车后座,高大强壮的男人半撑在女人身上,裤子褪到腰下,露出宽厚的肩背和半边翘臀,臀肌紧绷,腰胯快速耸动,正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部大受好评的战争科幻片,电影基调粗犷狂野,就连性爱也是这样,短短一分钟不到的亲热画面,又摸又咬,气氛张力满到极限。
女人浑身汗湿,她抓着车顶把手,双腿缠着男人结实的腰,胸乳被男人一只手抓在手里,挺腰喘息,没露点,但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林桁不自在地快速眨了眨眼睛,他下意识看了眼衡月,但很快便转过了头。
谢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几丝通话的“丝丝”电流声传入耳中,衡月开了静音,并不担心电影声音会传到那边去,但林桁并不知道。
虽然电影声音不算大,谢老师好像也并没有发现,但林桁却有种浓厚地羞耻感。
手机已经息屏,林桁有些紧张地看向衡月,却见衡月看着电影里深陷欲望的两人,仿佛并不在意电视传出的声音被手机里的人听见。
林桁忐忑地僵坐了叁四分钟,脑子里乱做了一片,后半情节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强迫自己听着谢老师的开学叮嘱,努力将注意力从衡月身上收回。
谢老师终于讲至尾声,衡月拿起手机,对谢老师道过谢,而后若无其事地挂断了电话。
电影里,男人裸露着上身坐在辽阔的星海下,裤腰松垮地挂在腰际,两侧诱人的人鱼线延伸入看不见的下腹,衡月像是十分欣赏男主角壮实的体格,没有收过眼。
林桁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了一些脸热心跳的画面,他摸了下滚烫的耳朵,终是没说什么。
开学那天早上,衡月开车送林桁去的学校,她没进校,只送到了门口。
林桁下车前,衡月想起什么,叫住了他,“把手机给我。”
林桁解开安全带,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机没设密码,界面干干净净,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什么也没下载。
衡月给他下了个微信,帮他注册了个号,然后给自己发了条好友申请。
手机界面跳出申请消息,她通过后把手机递给他,“可以了,你现在还处于分化期,如果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重要的事打电话。”
林桁对电子设备没太大兴趣,一天看手机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他知道微信这个软件,但显然还不太会用,接过手机,道了声,“嗯。”
衡月的微信ID是“NY”,林桁看着备注那一栏,不太熟练地敲着键盘,在NY两个字后面又输入了两个字:姐姐。
衡月也给林桁备注了两个字,她偏头看了眼校门口乌压压的往里涌的学生,问,“你们下午几点放学,我来接你。”
“七点半,”林桁答道,但他摇了下头,说,“不用,天热,我自己能回来。”
衡月也不强求,“看你。”
高叁已经不要求穿板正的校服,林桁今天穿了件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脚上套了双运动鞋,整个人干净又挺拔。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像是颗昂扬生长的白杨。
衡月看着他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想起在安宁村见到他时泥土沾面的模样,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林桁。”衡月按下车窗,忽然唤了他一声。
她声音不大,混在吵闹的学生谈笑声中,不太真切,但林桁却不知怎么就听得清清楚楚。
少年站定,见衡月好像有话要说,又大步走回来,弯腰望向车内,“姐姐,怎么了?”
他生得高,腿都过车窗了。话没问完,一只白皙纤细的胳膊就从车窗伸了出来。
衡月摸了下他的脑袋,把他不太长的头发揉乱,纤细微凉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廓,那处一下就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