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可能真的跟丹说,的确,自己的父亲没有对自己提过任何关于新陛下的一件事情,喻明曾思考过喻休语这么做的原因,最终却只能得出大概是喻休语觉得自己跟虫母会面无望的结论。
“丹,”板正了脸色,喻明抬头,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孩,情不自禁地问:“难道你就这样接受了吗?新陛下的事情?”
什么?丹完全没有料到喻明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母亲大人他已经老了,无法再承受更多雄虫的精液了。”丹摊开手,这时候的他倒是显现出了一种异于平时的理智与沉静,“改朝换代,很正常啊,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毕竟陛下已经在位四百年了,他累了,也该让他休息了。”
从来没有想到丹竟然会这样说,在震惊之余,喻明还有些愧疚……因为丹似乎比自己更多的考虑到了陛下,考虑到了……他们的母亲,自己只仅仅想同母亲见面而已,但丹却……
“更何况,上次见面的时候,陛下已经赋予了我守护新陛下的权利。”说着,丹扬起了下巴,他的表情有些得意,又带着近乎虔诚的炙热,“我会成为新陛下的第一批雄虫,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但我已经知道,守护他,会是我终其一生要完成的事情!”
望着丹那充满信念的模样,喻明觉得……他好耀眼,虽然丹平时是粗鲁傲慢且蛮不讲理的,但起码在谈及虫母的时候,他的眼中是犹如星星那般,闪耀着光芒的。
“真羡慕你。”情不自禁地,喻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丹。”他抓住了丹的手,在丹困惑的视线下,他望着他,真挚而又恳切道:“我们算是朋友吧?”
丹挑了挑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但喻明还是接着说:bzm“如果你以后见到了新陛下,你能不能替我告诉他,我……我感觉我这一生的真情可能已经全部给了母亲一个人,他即位后,我可能就不会像你们一样,将他视为自己终生的目标了,我依旧敬仰他、仰慕他,愿意为了母亲、为了他,尽我所能为虫族的建设添砖加瓦……”
喻明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单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奈且好似带着些讥讽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他说:“抱歉啊,我还不认为我们是所谓的‘朋友’,更何况这种话,我觉得你亲自跟新陛下说更好哦,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丹说着,凑近喻明,低声在他耳畔道:“在新王朝即将来临的时候,你就不要总是想着曾经的那些旧事了,当如今的陛下退位,他就是会完全成为过去,臣民们不会像你一样排斥新陛下的到来,这是虫族的天性……也是陛下原本想要传达的意思。”
丹凑得越来越近,听着他那些荒唐的话语,终于,喻明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开了,“够了。”退开一步,望着丹,他无不愤恨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大道理!我会永远铭记陛下,因为他是我的、我们的母亲,我才不想像你们一样,忘恩负义地离开他!”
“这不叫忘恩负义,喻明……”
喻明没有听丹把话说完,他只是头也不回地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虫母的逝去,甚至还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为了新陛下做准备?不!不!不!他才不想要新陛下,他要他的母亲长命百岁,他不想要任何人取代他的位置,不想!
这些……才是喻明的真心话。
喻明的脚步最终停在了校门口,该死,因为实在气不过,他忘记绕路了,望着眼前熟悉的悬浮车,他极度懊恼地想。
车窗被摇下,露出了喻休语那张漂亮到张扬的脸,“还以为你偷偷跑走了,原来只是晚到而已。”在喻休语的注视下,喻明低着头,坐进了后座的位置里,“还好宝贝没有刻意躲着爸爸,不然……爸爸可是要伤心了。”喻休语这么说道。
第19章 20宝贝,你最好跟爸爸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喻休语的声音令喻明有些脚软。
他害怕,他的内心感到厌恶,但他不敢显露出来,而只能认命地低头钻进车里。
如今的他真的可以说是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同自己的父亲相处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解释昨晚夜不归宿的说辞,一方面又担忧今天晚上父亲又会提出想要让他脱下衣服,观看他的身体。
因为在开车,路上喻休语倒也没有刻意去说什么令喻明感到惊恐的话语,喻明坐在后座,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正透过后视镜时不时地凝视着自己,他拼尽全力,想要将自己蜷缩在角落,这时候他却听父亲说:
“宝贝,不要躲,这么长时间没见,让我好好看看你。”
也就一晚上而已啊,明明没有多长时间!喻明这么想着,身体却十分听话地将挪移到了能被喻休语观看的位置,他低着头,十分害怕喻休语会发难,虽然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充斥着不甘、不愿等一系列情绪。
“宝贝不要紧张,爸爸不会怪你的,不过只是去同学家玩而已,宝贝都已经快要成年了,难道爸爸还会罚你不成?”喻休语的声音不像席霖那般温润,会给人一种他不好相与的感觉,但因为知道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所以喻明还是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家里的仆人今晚上我都遣走了,宝贝你是知道的吧,爸爸不喜欢你的身上沾上其他雄虫的味道,回到家后,在客厅,把窗帘关上后,就让爸爸闻一下吧。”分明不是那么有理的事情,可喻休语却偏偏说得那样云淡风轻,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喻明想,这次他可不能再妥协了:
“爸爸,不管你的喜好是什么样的,让儿子当着你的面脱掉衣服,这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其他的雄虫和他们的父亲就从来不会这样做……您是不是一直都在玩弄我,没有将我当成您的继承人?昨天我去席家,看见席靖跟席叔叔的训练了!我也想那样!我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强大雄虫!父亲!”
说到最后,喻明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拔高了,他想,自己不能再被喻休语操控,喻休语不可理喻,他们根本不是正常的父子关系!
“……宝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经历那种训练,是会死人的!”再度开口,喻休语的语气已经严厉起来,他没有回过头看着喻明,喻明知道他此刻一定是蹙着眉的,“况且,你的身体和其他的雄虫不一样,我怎么能像对待其他雄虫一样对待你呢?有些事情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我自然也就不会让你去经历……”
“不是这样的爸爸!”攥紧了拳头,每每说到这类事情,喻明便不由自主地较真起来,“你没让我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可以?算我求您了,我的体术课已经落下同伴的同学一大截了!在此之前我都是第一,我的技巧、反应速度也都是最快的,我不要就这样被落下!父亲!”
沉默中,喻休语攥住方向盘的手已经微微加紧,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最亲爱的宝贝解释这一切,因为真相对于他来说或许过于残酷,他害怕喻明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等等吧宝贝,等到……你成年之后,我会帮你安排好的,到时候你就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做了,而且你的成绩一直很优秀,爸爸会帮你争取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吗?面见虫母陛下的机会?”
说起虫母……喻明的胸腔上下起伏着,终于,他还是下定决心将这些话问出口了:“虫母陛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父亲,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虫母即将消亡……新的陛下即将上任,而您则是专门指派给新晋虫母的最初的雄虫,所以您才一直没有同如今的陛下交配,父亲,告诉我这些很难吗?要不是席叔叔,我或许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喻明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自己父亲的隐瞒,分明父亲知道自己对母亲陛下的喜爱,甚至还一直拿“成为母亲陛下的雄虫”来敦促他,要他上进,可事实却是,他可能根本等不到同母亲交配的那一天。
喻明的心中充满了愤恨,他想,要是父亲早点告诉他,或许如今他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用再为母亲离开皇位的事实而感到如此伤心了,“父亲,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件事您原也没必要瞒着我……反正像我这样柔弱、矮小的雄虫,也根本无力同您这样强大的雄虫竞争。”
“宝贝。”喻休语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在心中辱骂了席霖千万遍,自己辛辛苦苦编织了这么长时间的梦境,为了维护住宝贝心中的纯真,如今都被那个多事的家伙给毁了,“首先,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绝对不是所谓‘柔弱、矮小’的雄虫,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其次,我必须得问你,毕竟说明这些事情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席霖他身为你同学的家长,哪儿来的机会长时间跟你说话?”喻休语的语气中已不自觉地带着些许的质问,如今的喻明是他自己一个人珍藏的、还未成熟的宝物,他不能忍受其他人的染指,哪怕一点也不行。
“……”喻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席叔叔给我安排了卧室,在睡前,他跟我谈心的时候,告诉我的。”
睡前?谈心?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喻休语停下车,松开了方向盘,终究再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你是说,你任由那家伙进入你的房间,陪你聊到深夜?”
喻休语的问题令喻明觉得莫名其妙,“那是别人的家啊!他来问问作为客人的我有没有休息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完了,那一刻喻明想,父亲生气了。
此刻喻休语的脸色简直可以说是十分难看,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喻明的小腿、跨间、腰身,最终停留在了喻明的脖颈上,“宝贝,把你的衣领稍微扯下来点,爸爸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一刻喻明简直可以说是警铃大作,“爸爸!你不要每次都提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真的很奇怪!”一半生气,一半心虚地,喻明猛地推开了车门,简直堪称慌不择路地朝自己家门口跑去。
喻休语面色略微扭曲,他只稍稍加快脚步,伸手一捞,便将喻明捞到了自己的怀bzm里。
“宝贝……”他的手指缓慢勾下了喻明的衣领,看着那脖颈根部的吻痕,喻休语眯起了眼睛,“你最好跟爸爸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20章 21训诫 趴爸爸大腿 被扇xue
常理而言,来自父亲的拥抱应当是温暖的、具有疏离感并且令人感到安心的。
但此时此刻,喻休语的力道却令喻明感到畏惧,且窒息,他蹙起眉头,抓住父亲勾住自己衣衫的手指,无力中又带着些许执拗地,将它放了下去。
“父亲……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喻明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不明白喻休语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吻痕而已……吻痕……
想到这处吻痕究竟是怎么来的,喻明的气势终究弱了下去,他感受着父亲缓慢松开的力道,挣脱一般向前走了几步,他就那样离开了父亲的怀抱,然而被松开的事实却并没有让他有任何安心的感觉。
沉默,迎接他的只有沉默,喻明回过头,发现喻休语的表情已经全然冷了下去,那一刻他不寒而栗,因为这是父亲彻底生气的证明。
“跟我没关系?”喻休语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喻明,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这种吻痕,可是雄虫对虫母不忠的证明,难道这你也不让我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