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下降过程里不断徘徊，机长不停地与地面沟通。

只因地面弥散大雾, 给飞机的降落过程造成了极大困难。

负责接引他们的英国资深者叹道：“这雾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了。平时雾也没有这么大。从前两天开始, 雾开始浓得不正常, 然后就出了......那件事, 现在，雾从伦敦开始扩散，整个英伦三岛都散开了。”

望着窗外那如有实质般流动的雾气, 中国的资深者们微微皱眉。

等终于下了飞机，英国官方的特派员已经在机场等了很久了。

这位资深者是一位容貌俊美，只是看起来颇傲慢的绅士，单名达西, 不知是真名，还是取得能力后改的名。

王勇道：“我们想先去泰晤士河边看看。”

泰晤士河上浮着浓郁的白雾，一贯是英伦人民赏玩地的这条河流上，几乎看不见任何船只。

陈薇扇了扇鼻子：“好臭......”

资深者们耳目口鼻的感官灵敏，他们闻到了从河上传来的一股腐烂的尸臭前味。

捞尸船正在河上作业，陆陆续续捞上来一些尸首，有的只有上半截，有的被只剩了下半截，还有的倒是剩了全尸，只是身上不着寸缕。

那惊悚的泰晤士河浮尸案，光是打捞尸体的船只，英国就出动了不知道多少艘，最终在河上足足作业了一周，才清理完了那些尸骸，哭声和等待认领骨灰的人群，挤爆了英伦的火葬场。

为此，英国调动军队入驻，沿河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直接驱赶想要靠近河岸的人群。

但这么长的一条河，根本没可能完全拒绝民众入内。

尽管英格兰的火葬场都被挤爆了，墓地空位都险些不足，却总有一些爱好猎奇，自以为是的傻大胆，不但不惧怕那张到处流传的惊悚新闻图片，甚至私下流传起“泰晤士河美人鱼”等网络小道消息，扑着军方的网络疏忽处，自驾小舟，备着□□和钓竿，去寻找那“美人鱼”。

这就造成这几天虽然没有之前那满河飘尸的可怖，却也陆陆续续有人听到歌声被引入迷雾，第二天就浮尸水上。

王勇看着白雾茫茫，在雾中听到了一声极为悦耳的轻笑，以及巨大的水花迸溅声，似乎有大鱼跃出水面，又似乎有许多眼睛在水中窥视着他们。

他问达西：“水下有什么？”

过了这么一些时日，英国才来请他们，估计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是海妖塞壬。”达西道。

网络上的一些小道消息的猜测，估计也是有内幕的人士泄露出来的，傻大胆们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消息却还算灵通，水下的那东西，在很多童话里，确实被美化为“美人鱼”。

但事实上，那童话故事里可怜可爱的人鱼，在欧洲的神话里却是分外凶残的海中妖物。

它或者人身鱼尾，或者人面鸟身，常以歌唱而迷惑船只触礁而亡，凡其寄生处，常有白骨在海底堆积如山。

“这些塞壬的游动速度奇快，来无影去无踪。以常规的现代的武器根本捉不住他们。我们在水下安了雷达，下了潜水艇。都被它们当成玩具破坏了。还有这雾也有古怪，寻常的驱雾剂根本驱不了这雾，红外射线等现代技术也没法穿过这层雾，仿佛在帮助塞壬们藏身匿迹。”

王勇点点头，表示理解。文本世界的异常，尤其是这种神话类的文本异常，出什么幺蛾子都有。现代科技手段很难应对。

达西又说：“我们怀疑这些塞壬是顺着大海游过来的。毕竟泰晤士河是入海河，注入北海。”

陶术闻言，推了推眼镜：“北海是大西洋的边缘海，位于大西洋东北部。我看新闻，最近频发的海上失踪案，似乎与贵国起雾的时间重合，而且这些海上失踪案，尤其是几件超大游轮失踪案，都是发生在大西洋的。”

“你说的没错。”达西道：“我们也认为大西洋上发生的异变，很有可能与英伦三岛的异常属于同一个文本世界。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暂时还没找到核心文本。”

大西洋上频发的海上失踪案，都发生在起海雾的时候。各国的卫星都没有办法透过那海雾窥探到游轮失踪的具体情况。

这种情形与英国发生的事情，极为类似。

转过一圈，查探过泰晤士河边的情形，王勇道：“带我们去伦敦大学吧。”

英国官方虽然没能找到核心文本，但是经过溯源调查，却发现了这次异常最有可能的起因。

达西自然没有异议。本来，如果不是王勇要求，他们应该一下飞机就直奔伦敦大学才是。

到了伦敦大学时，周边年轻的、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多了许多。

达西把他们带到了伦敦大学艺术与人文的女生宿舍楼附近。

那里雾特别浓，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建筑的丝毫轮廓。

而宿舍前的草地，拉了长长的黄色条幅，周围堵了一圈警车、甚至有装甲车。警察门个个全副武装，连防爆盾、□□都装备上了。

学生们有人面露好奇，有人不满，却人人避着走。

艺术与人文的院长正在黄色横幅前大声地与下令封锁宿舍楼的英国特安官员争吵。

他们走得近了，听到内容大概是：“你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大学！我没有听说过你证件的部门！”

英国资深者走过去的时候，院长在警察们的瞪视下悻悻然落败离去，扭头还道：“我会去找你们上级投诉的！”

那位官员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看到他们来到，眼睛一亮，对着达西忙迎了上来：“爵士！”

英国的资深者，基本都有女王授予的爵位。

达西也不例外。他向那官员点点头，问道：“有没有新的伤亡出现？”

“没有了......”官员苦着脸道：“就是学校的人还给我找麻烦......”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达西说。

伦敦大学在英国也是排名靠前的学校。

英国名校不是一般英国人读得起的。这些名校的院长、校长之流，更是大多出身高官显贵，或者本身就是名流，广交权贵。和他们杠上，对一个事务官来说，确实挺苦恼的。

但是达西不但是资深者，而且本身家世不凡，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谈话间，被黄色条幅锁住的艺术人文学院的宿舍楼，除了草地上的标牌外，整幢楼都被浓得不能再浓的雾气盖住。那雾竟然犹如实质一般凝结流动，如白蒙蒙的幕布，将宿舍大楼所在区域紧紧遮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