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安琪拉所到之处,那种安宁祥和的氛围便铺展开来,袁煦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一点警惕,问出了口:【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安琪拉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眸子。
她有一双美如灿烂阳光的金眸,眸子中溢满光辉,却看不见瞳孔。
这本应是一双带着神性而缺乏人性的双眼。
但是这对双眼长在金发少女略带苍白的脸上,当她垂眸之时,那温柔的神态便完全中和了神性,让人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慈仁:
【我不能回答。但毋须恐惧。你们不会再受到伤害。】
【那可以现在就送我们回去吗?】刚才来房间的时候,袁煦就发现,眼前这名叫安琪拉的金发少女,地位非常高。
安琪拉摇摇头:【现在不行,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见袁煦还想说些什么,安琪拉嘘了一声,【不要再问了,孩子。你也好好睡一觉吧。】
本来就身体虚弱,强撑着爬起来见了父母,带着疲倦,极大的困意涌上心头,袁煦顿时哈欠连天,身子慢慢软倒。
在她浸入黑甜梦乡前,却听见安琪拉的絮语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心头飘过:
孩子,接下来,你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包括,你根本没有被催眠篡改记忆成功的事实......
她已经听不见接下来那絮语接着说了些什么了。只觉身上被轻柔地盖上了被子,便沉沉睡去。
门被合上了。
“安琪拉大人。”美国人正等着安琪拉出来。
安琪拉向他们点了点头。
美国人松了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相信安琪拉出手会搞不定几个普通人。
顿时带着解决了一个麻烦后的轻松,抱怨道:“罗宾汉怎么可以擅自做主......”
“慎言。”安琪拉说,“朴先生是好人,他避免了你们枉造杀戮。合理的欲望神会满足,只要得到核心文本即可,枉造杀戮却是过度放纵。”
“如果事情结束,把这三位客人送回他们的祖国去吧。”安琪拉说。
作为情况特殊的特质者,安琪拉在美国这样的宗教国家,地位一贯极高。
何况现在维持着领域,屏蔽整个韩国情况,以免被外界发现的也是她。
美国人想:东西已经快到手,到时候如果事情结束了,那这三个中国平民的生死也就无足轻重了。至于那个中国权贵子弟的要求,只要东西到手,美国人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果是安琪拉大人想放人,那完全没有必要违逆,惹她不愉。
他点点头,应道:“是。”
见安琪拉拄着盲杖,一敲一敲地要往外走。
美国人又连忙去扶她:“您小心,韩国现在的地貌实在是太糟糕了。”
眼前是昔日的首尔。
但是已经纯然化作了一片山林。
成片的树木从马路上顶破路面生长出来。藤蔓、蔷薇,爬上商店。
墙壁锈迹斑斑,爬山虎仿佛经年生长,常有成人的臂腕粗细,翠叶片片。
清泉从大厦顶流淌而下,宛如瀑布。
地铁轨道,已经变成了一条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而首尔最顶尖的几幢大厦表皮,则长满了一大片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幼苗。
那些幼苗枯萎、发黄,看起来令人厌恶。在风中摇曳,却似傲慢地俯视着变异的整座城市。
似乎森林被搬到了城市中,不,应该说,城市被自然腐蚀了。
因为即使已经这样古怪,城市的文明似乎也并未崩溃。
汽车嘟嘟,商店正常运作。此时已经是黄昏,街边的电灯定时亮起。
韩国平民仍旧神色如常地在街上往来行走。
只是如果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头顶,都顶了一株植物,直接从头盖骨中,毫无破绽地伸展而出。
*
“卫星上显示韩国没有什么异常。”
“中外游人出入韩国,也没有发现什么社会上明显的异常。”
日内瓦。联合国特殊安全部,总部。
会议前,郝主任总算及时脱身,赶到了会场。
听到郝主任的分析,陶术不禁皱眉道:“老师,目前看起来是一切正常。而且,如果照你的想法,韩国出现危害极大的文本,那为什么硬挺着不向我国求援?单单靠美国,美国人舍得牺牲这么多吗?除非韩国的文本世界当中,有极大的利益可图。所以才不想让我们中国插手。”
郝主任推了推眼镜:“未必是有利可图,所以才不想让我们去分享好处。也有可能,是这个文本世界一旦被我国发现,对美国、韩国来说,弊大于利。”
汽车到了会场,惯例一人一片主办方分发的翻译魔芋。
郝主任一行人下车时,正碰上小林美子。
小林美子含笑向一行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