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常教授也赶来了。
站在医院跟前,郝主任脸色阴沉:“妈的,我们着道了。”
“这玩意能操纵情绪意识附体,也能玩这一手。”
他们以为用实体化的手段,将粉雾驱逐出市民的身体就行了。
没想到反过来被文本生物算计了一手,恐怕市民们的肉身虽沉睡在现实的潭州市,但是意识文早就被文本生物以某种手段接入了文本世界。
正这时,负责监控一处学校的小队发来信息:“报告!有一学生浑身抽搐!中途短暂睁开眼过!”
“她的智力出现明显受损状态,宛如六、七岁的儿童!”
“现在呢?”
“报告!现在重新昏迷过去了!”
*
“嗯?”那双巨手缩回去后,粉雾里的黑影们望向某个布景板后的方向:【你们有没有听到响动?】
【似乎有生人味,从之前我就一直嗅到一股味】
【你们别是馋过头了,闻错了。别疑神疑鬼了!】
【想吃生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李峰就快要来了,快快,必须把黄小萍的故事时间线加快。】
黑影们收回视线,在粉雾深处重新操纵着呆呆的“小女孩”和“母亲”,重新排起第一幕“黄小萍童年”来。
布景板后。
“放开我!”张玉瞪着霍阙,冷冷地,难得带着愤怒的情绪。
她低吼道:“脏东西,臭!”
霍阙不为所动地按着她,温言道:“克制。你现在冲上去没有用。”
他垂着淡眉,一派纤弱,张玉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按在她肩上的修长手掌:“背后的东西不在这个维度。你现在冲上去,就算救下人,也只是徒然暴露,让它缩回去而已。”
王勇也道:“冷静一点,小玉。不能打草惊蛇。”
特质的发作期慢慢熬过去了,张玉逐渐冷静下来,感受了一下:那东西在她的六感里,虽然脏臭得如同腐烂了不知道多少年,却如同之前在潭州市被粉雾隔着的感觉一样,也如霍阙所说的一样,隔了数重厚厚的壁障。
“她、怎么办。”张玉看着那个有点呆呆的“女孩”剪影。
霍阙说:“我会想办法。”他轻描淡写,但是所有人都无端地相信他说出口,就必然会做到,能做到。
张玉沉默。
而此时,周围的场景变化,重新进入了看似真实的世界当中。
黄小萍站在了弄堂口。
这一次,她没有停住脚步,而是温驯地被母亲牵着走进了弄堂。
作者有话要说: 状态不好,今天也没有补上双更。猛虎落地式道歉
食言而肥 我肥了,一斤了。
212、第 96 章
一九六一年, 黄小萍的母亲一个好看得近乎俗气的上海女人,在懦弱的文人前夫死后,带着黄小萍独自苦力支撑了两年, 就嫁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鳏夫沈厅长。
六岁的黄小萍则被母亲拖着, 拖进了沈厅长的家门,从此变成了沈小萍。
也变成了弄堂里所有孩子们嘴里的“拖油瓶”。
在这个家里, 沈小萍地位尴尬,说是大小姐, 保姆都能奚落她, 她得怯怯地尽拖油瓶的本分,好东西, 别人吃剩下的给她,她才能夹几筷子。好衣裳, 大人穿破穿起毛了的,才轮得到她穿。
母亲虽然还疼她一些,却时常对她说:“要不是为了你能过好日子,我会嫁给他吗?你不要跟他们作对, 为难姆妈。”
时日长久, 沈小萍的性情开始慢慢移了, 她从前在生父在时, 是一个再天真不过,想要什么都直接开口的小女孩。而到了弄堂的大房子里,她的目光就总是低着头, 不与人对视,只盯着那些破烂的,可能属于她的东西,背脊常常缩着, 望去像一只溜溜达达的小灰耗子。
但第二年的夏天,她的母亲怀上弟弟后,沈小萍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为了讨好继父与母亲,让母亲更多地看她一眼,沈小萍在弟弟出生后,就主动地照顾起弟弟。
弟弟尿了、饿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了,有时候继父沈厅长和她母亲、甚至是保姆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沈小萍先注意到了,替弟弟把屎把尿。
于是,继父与母亲面上的笑意多了,沈小萍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但一切的变化,都是弟弟出生这一年的夏天开始的。
只有少数人,如沈厅长家里才能享用的电风扇吹啊吹,保姆摇着扇子在屋外的凉席上呼呼大睡。
摇篮里的小婴儿,裹着尿布,咿咿呀呀,眼睛黑润润地瞪着沈小萍的手指。
八岁的沈小萍不讨厌他,甚至喜欢他。
因为只有婴儿的这双黑润润的眼睛,不谙世事地将她和周围的人一视同仁,甚至因为她的气息总是出现在附近,小婴儿见到她就额额地笑,很是快乐。
他不知事,能保守人间的一切秘密。
于是沈小萍就常常趴在婴儿床附近,对弟弟低声絮语,声音低得像嘟囔,除了她自己和小婴儿,谁也没听清:“我总觉得我不止八岁。她也不是我的亲妈妈。”
她天天这样絮叨着,有一天,忽然听到那小婴儿的小嘴巴吐个泡泡,啵,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从婴儿的嘴里发出来: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