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我也同情郑家!”
“我帮你们递去证据。”
“维安,快跑啊!”
“无论怎么样,你这个年纪都应该读书。”
“她得了癌症,我也不会放弃她的。”
那些是含着泪光的面孔,是善意的举措,是奋不顾身的援手......
这一刹那,所有资深者都恍然大悟:楚王是自私自利的情感所汇,赤是所有面对不公的不平之气的聚合体。
但“客”,却同样是感情的聚合体,它是视人之身,若视己身的无私之情!
十六年前,文本世界降临。
楚王先至,而客却在旧瑶县下沉眠十六年。赤停留在寻求报仇的剧情当中,沉冤十六年。
直到此刻,客终于醒来。
此时,整座旧瑶县化作巨大的汤锅,以无私之情做柴火,已然煮沸了。
楚王被客和赤死死地咬住,一同拖在沸腾汤水中。
最终,楚王发出哀嚎,三个头都一起被煮烂了,血肉俱消,化作三股情感,拼撞之下,轰然而散嘭。
天空中一道爆炸的巨响冲天而起。
气浪推开,消融冷雾,刮散乌云。
“我,我这是怎么了......”
立在操场上的章亦凝如梦初醒,忽然喃喃着,揩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哭了?”
旧瑶县中,人人如一场恍然大梦。
直到,久违十六年的干净的阳光,缓缓地笼了下来。
191、第 75 章
乌云散去, 雾气也散去了。天空干干净净,阳光洒落人间,清明一片。
旧瑶县的空气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杨海林怔怔地望着纤毫毕现的澄清玉宇, 却听耳畔一声惊呼,文理中学的一个女学生指着操场, 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操、操场......”
那沥青与水泥厚厚浇成,铁铸一般的操场, 霎时如松软的普通泥层, 从中浮出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他的相貌与郑维安相像,却又带着几分锋锐之气。
杨海林失声:“世安!”
但那身影只是倏尔一现, 伸了一个懒腰,似乎舒展被重压了多年的筋骨, 便向他们回身一笑,在阳光照耀下化作泡沫,烟消云散。
张玉拉了拉褚星奇的衣裳,指着那身影浮出的操场:“下面。”
褚星奇笑道:“刘局, 调挖土机过来吧。我虽然会土遁, 但并不能从地底下挖东西呐。”
旧瑶县的文本能量降得极低, 但仍旧依稀有能量存在其中。
毕竟, 核心文本尚未找到。
而没有了楚王遮蔽气息之后,能量波动最浓重的所在,无非是文理中学与精神病院的方向。他也怀疑核心文本可能就在操场下。
刘副局长颔首, 鹤州市特安局的一位资深者正拿出手机,却见清醒过来,面露惊恐的洪校长扑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学校的操场是公共建筑!”
资深者旋身一避,他摔了个大马趴, 啃了一嘴灰。
褚星奇蹲下身,拍拍他的脸,笑道:“洪校长,您还是别关心操场了,操心一下您的叔叔和您的家族吧。”
他略带恶意道:“我记得,巡视组这几天就在浙江扫黑除恶呢。不巧,我刚刚给巡视组发了一份检举信。听说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鹤州市呢。”
洪校长浑身一瘫。
调动要求,虽然遭到了旧瑶县本地官员的百般阻挠,但无论武力,还是论权限资深者所属特安体系的权限比他们更高,很快,挖土机等大型建筑机械就调到了文理中学。
十六年前,掘土机冒雨驶进了学校大门,连夜劳作。
十六年后,轰隆隆的机械在阳光下,再一次驶进了校园。
文理中学的学生都被赶回家里,临时放假了,但仍有不少人偷偷跑到校门口,扒着铁门张望,还有人躲在教学楼上扒着墙头看。
甚至有不少听到消息的旧瑶县市民都奔了过来,聚在门口观望。
杨海林站在一旁,无论如何都不肯走,资深者心有猜测,也就放任他揣揣地在一边等待。
沥青与水泥被挖开,飞溅的泥土渐渐在一旁堆成小山,掘土机的速度缓了下来。
几个七八百斤的大石头露了出来,隐约能看到被其压住的油布包时,本地的驾驶员想起多年来在本县流传的传闻,咽下一口唾沫,拉下了闸门。
大石头被吊车吊开,被叫来的旧瑶县警察,在刘副局长等鹤州市乃至于褚星奇等中央来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暗暗叫苦地将那呈人形的油布打捞出来,解开了。
油布里包着的果然是一具早已腐烂殆尽,只余白骨的尸骸。
它的衣料早被腐蚀成一片片的,头盖骨碎了一大片,骨头也被石头压得支离破碎。
警察拉起警戒线,展开油布检查这具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