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来了兴致,“哦?”

“你们认识?”

容述轻描淡写道:“容谢两家有些来往。”

“瑶瑶和洛生都在法国留学,中国去的留学生就那么些,说不定是相识。”

谢洛生心中微微一动,目光洛在容述那张脸上,灯光璀璨,映得眉眼张扬冶艳,夺人眼球。

容述看着谢洛生,道:“宋瑶,是宋会长的宝贝,掌上明珠。”

谢洛生自然明白容述的意思,当即收敛心神,从善如流地微笑道:“原来宋小姐是宋会长的千金。”

他说:“我比宋小姐早出国一年,虽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可逢着年节,都是在异国他乡,大家就会聚一聚,大家彼此都是相识的。”

宋老脸上露出笑容,道:“那瑶瑶怎么样?”

谢洛生说:“宋小姐虽然年纪小,却很活泼,我们有好几次留学生聚会活动都是她主持的。”

宋老点点头,笑着又叹口气,道:“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一点都不像个姑娘。”

说是这么说,言辞之间却颇有亲昵疼宠。

宋老看着谢洛生的眼神都近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听说你父亲和你家人都去了港城”

谢洛生浅浅地笑了下,说:“是,母亲身体不太好,父亲带她去港城求医养病。”

宋老道:“那谢家只你一个人留在了沪城?”

他叹了口气,说:“国内这样的局势,你不远万里回国,辛苦了。不过,既然回了家,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同你父亲也是相识的。”

宋老瞥了在一旁站着的容述,道:“或者,你寻容述也是一样的。”

容述说:“宋叔,我只会唱戏,你们商会的事,我管不着。”

商会二字一出,宋老哪儿能不明白,皱了皱眉毛,几人又闲谈了几句,宋老先走了,满室热闹,却好像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洛生抿了抿嘴唇,说:“谢谢容先生。”他看着容述,容述神态散漫,好像他所做的当真是随手为之,可这人分明没必要再插手他的事,更一口一个洛生,在宋老面前悄无声息地抬上一把。

谢洛生轻声问:“容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容述转过脸,看着谢洛生,倏然一笑,透着股子成熟的风情,如同黑夜里绽开的罂粟,说:“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医院比这名利场更适合你。”

谢洛生怔了怔,不知怎的,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浓烈的不甘,这人分明给不了真心,偏还要如此轻描淡写地去撩拨别人,我行我素,全不管别人死活。

当真是,坏透了。

群~607~985~189?整理.2022?02?05 00:05:15

18

周遭灯光骤变,钢琴的调子也换了,舞厅里自发地跳起舞,三三两两,旋转着,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谢洛生突然开口,说:“容先生,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不甘作祟,心里发堵,就不上不下地吊着,到底也是身份贵重的少爷,几时尝过这样的滋味。没尝过,乍一碰着,反倒愈发念念不忘地难受。可话说完,又猛的清醒过来,太唐突了,容述这么一身,虽然打扮得像个女人,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容述眉梢一挑,目光落在谢洛生脸上,青年眉宇镇定,可眼里却藏着几分懊恼。

谢洛生太年轻了。

容述说:“好。”

谢洛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容述扬了扬下巴,笑道:“不是要请我跳舞?”

谢洛生如梦初醒,含糊地应了声,犹豫着,却不知两人要怎么个跳这个舞步。

容述玩味道:“谢少爷都敢邀我跳舞,怎么又不敢跳了?”他直接将手搭在谢洛生肩头,容述本就高挑,踩了细高跟,比谢洛生高了半个头。

容述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跳女步。”

二人位置不显眼,挨得近了,谢洛生搂着容述的腰,掌心却出了汗,眼神都有些游移。他鲜有如此被动失态,谢少爷一向绅士冷静,如今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手脚都是僵的。

谢洛生不留神,竟踩着了容述,顿了顿,刚说了声对不起,却听容述说:“继续。”

二人喁喁私语一般,容述声音低,却是十足的促狭语气,“谢少爷以前便是如此同女伴跳舞的?”

谢洛生耳朵微红,有些无措,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片刻,才渐渐变得放松,游刃有余。二人都没有往人堆里凑,就在边缘,如同安安静静的一方小天地。

谢洛生说:“容先生,你的伤怎么样?”

容述随口道:“好了。”

谢洛生搭着容述的腰,掌心下是光滑的锦缎旗袍,贴着皮肉,挨得近了,方能察觉里头裹着的一具男人的躯体,温热而有力。斜襟一丝不苟地扣着,脖颈修长白皙,下颌线条漂亮极了,嘴唇红得张扬,有几分外露的风情。

谢洛生看着,不由得生出几分倒错感,不知自己搂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可无论是男是女,谢洛生都只听到了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擂鼓一般,震耳欲聋,仿佛跋山涉水,千里奔袭,最终毫不犹豫,咕咚一头扎进了深潭。

容述舞步娴熟,谢洛生情不自禁地想,容述是不是也这样和许多人跳过?念头一起,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容述,容述察觉了,瞧他一眼,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洛生道:“容先生是我的舞伴,我自然是要看容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