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她说可以!”
“我没有听到。”
为首的荆棘僧侣翻了个白眼,他看向女孩,“你是不是说了可以?”
女孩一愣,“啊,是……可以看,没什么不能看的……”
司雷不为所动,“要看她的‘须知’,就把你们的‘须知’也交出来,否则不公平。”
“不是……你就非要在这种时候计较这个吗?”
司雷神情凶厉,“拿出来!”
几个荆棘僧侣彼此低声讨论了几句,而后其中一人开始脱下自己的背包,很快从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在双方交换了须知之后,司雷当着女孩的面展开了荆棘僧侣的规则,就像她此前在港口大厅里所猜测的那样,荆棘僧侣们的第五条与她和赫斯塔收到的大相径庭:
「第五,我们在12号候船室内准备了有限数量的《升明号游轮出行指南》,在准时抵达候船室后,您可以尽可能多地拿走《指南》,它将保证您在接下来的航行中占据有利位置。」
女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僧侣们的第五条,“……真的不一样。”
紧接着,她把须知翻了过来,在看到空空如也的背面以后,女孩轻轻地“咦”了一声。
不远处,持信的荆棘僧侣留意到女孩的动作,也把信纸翻了过来,于是几人当场惊呼:“她的‘须知’背后还有字!”
其他僧侣立刻向持信者靠拢。
“上面写的什么?”
“‘任何时候,‘”持信人大声念道,“’你的平静应当同愤怒一样真实。你忠诚的,阿尔博多尼卡’这是什么老掉牙的鸡汤?还有阿尔博多尼卡是谁,你们知道吗?”
另一头,司雷放下了僧侣们的规则,心里隐隐有些忿懑。眼前的这笔买卖显然做亏了她只是确认了先前已经基本猜到的信息,而对面这帮荆棘僧侣却实打实地补上了这个信息差。
司雷把僧侣的须知递给女孩,“有些要求,直接拒绝就好了。”
“抱歉……”
“不用道歉,”司雷轻叹一声,“我本来”
“诸位!我有个提议!”
布理的声音犹如洪钟,其音量之大,让站在他身边的几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在先前的呕吐过后,他的醉态确实消减了不少。
“是这样!我们发现,大家收到的《登船须知》……或许有……出入,考虑到眼下,我们共同面临着……未知的敌人,我……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有可能揪出那个,在暗中看我们笑话……乃至策划阴谋,损害我们性命的……敌人!”
布理再次打了个酒嗝。
“因此,我提议!大家一起把收到的《登船须知》展示出来,尤其……是背面有字的朋友”
“反对!”
“谁……谁反对?”
为了弥补身高的劣势,司雷动作轻快地翻上一旁的餐桌。
“在情势更明朗以前,我认为任何人都不应当过多暴露自己手中的信息,”司雷声如金石,铿锵顿挫,“尤其是‘背面有字’的朋友!”
第二十五章 拆解
“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言乱语,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应当是”
“应当是‘静观其变’!”司雷厉呵道。
布理正要驳斥,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在激动的情绪波动里,他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说不出话,司雷趁机大声道,“所有人听我说!
“就目前看,我们拿到的规则至少有两个版本,差别主要体现在第五条上版本一提示《指南》内包含大量极具指导性的珍贵建议,得到它就能在升明号上平安度日;版本二对此语焉不详,但建议乘客尽可能多地拿走指南,‘以保证在接下来的航行中占据有利位置’。
“我认为这个差异值得警惕,它表明至少有一方的行为会更具掠夺性”
“这只是你的推断!”布理愤怒地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掠夺,我们根本就……”
“那我们就来谈谈一些已经发生的事。”司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里是十二号候船室,按照‘须知’中的提示,我们不应当在此展示船卡,不应当把行李带入,即便带入了也不应当向任何人展示它们,在这方面,你和你的团队可以说是一条都没有遵守,诚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果,但就目前的行为来看,阁下显然并不擅长应付眼前的局面。
“恕我冒犯,我不知道你提出的那个建议,究竟是为了维护所有人的利益,还是想把更多人拖下水,以弥补你们今晚犯下的过错。”
布理无言以对,他恼火地咬紧牙关,试图以此掩饰怒火,然而这只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片刻的寂静过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远离荆棘僧侣的方向退了几步。
司雷稍稍昂起脸这正是她希望看见的。
“女士,”一个年轻的男孩举起了手,“我认为……你的有些论断值得推敲,你能否……让我说说我的想法?”
司雷侧目,发现提问者又是之前那个掉落纪念币的男孩子。
“当然可以。”司雷笑着答道,“毕竟你看起来是一位非常有教养的人,和你的某位同伴完全不同。”
布理忍无可忍:“你这个”
“冷静!布理先生!”其他的荆棘僧侣当即抱住了他。
人们的视线汇聚到那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男孩上。
“首先,我并不认为我们犯了什么大忌,”男孩轻声道,“首先,‘须知’里明确提到,行李是可以带进‘十二号候船室’的,它只是建议我们不要展示、不要谈论,诚然,我们没有特别留心这一点,但在今天的酒会里,我们确实做到了让行李始终不离开我们的视线。
“其次,关于船卡,我记得我们的规则里只提到了‘需要妥善保存’,虽然另一句‘在登船以前,理论上没有任何环节需要您向任何人出示船卡’似乎是在暗示船卡不该当面示人,但现在我们已经在升明号上了,我们的船已经离开了阿弗尔港口那么久,现在给其他人看船卡,应该……也没有问题?”
其他面色慌乱的荆棘僧侣在听到这番话以后,都显得轻松许多,他们当即抱住了男孩的肩膀,“说得好,迪特里希!”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布理先生今晚喝醉了,有些失态,请大家原谅他小小的轻慢……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微微躬身,“我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