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1 / 1)

“当然不是,她很忙。”赫斯塔轻声回忆,“事实上,共盟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她们当中没有谁能拿出一长段的时间来专门照顾孩子,所以大家就像值班一样轮流上岗。”

“共盟会里像你这样的孩子多吗?”

“很多。”

“很小就要上战场了?”

“又不是什么坏事……”赫斯塔淡淡道,“伊莉丝说我在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么拆一把枪了,我们这样的人不需要什么无微不至的照拂,我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听起来你似乎很喜欢在共盟会里的生活。”

“喜欢,也不喜欢。”赫斯塔望着远处,“在荒原,尤其是在短鸣巷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往往强者遍地,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力图制定规则,强迫其他人服从,结果过不了多久就被人取而代之。

“另一些人纵情酒色,醉生梦死,就是有一天真的死了你也不会知道他们死讯,他们只是忽然消失了,不见了……

“总之,在那种地方,没有谁能长久地留下姓名。”

赫斯塔脸上看向罗宾,“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罗宾女士?”

罗宾也凝视着赫斯塔的眼睛,她能看出这双眸子里的少年野心,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火热赤诚。罗宾自己很欣赏这种蓬勃锋芒,在她眼里,它远远胜过那些与年龄不符的隐忍老成。

在沉默间,两人彼此观察。

“共盟会照顾了你多久?”

“从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了。”赫斯塔回答,“伊莉丝虽然很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她非常重视我们的教育,她很喜欢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有人说想做将军,想做国王,她就很高兴,有人说想做裁缝、厨子,她就大发雷霆。”

“有趣,”罗宾笑了一声,“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吗?”赫斯塔低声喃喃,“我想做一个水银针。”

罗宾有些意外地看了赫斯塔一眼,赫斯塔正仰头望向高处,戴在她手脚上的镣铐随着她的动作彼此碰撞,发出一阵清冷的撞击声。

“我就是为成为水银针而生的……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

第 125 章 私人问题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千叶给听懵了:“……什么情势?”

维克多利娅朝千叶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近一些,她扶着千叶的肩膀,低声耳语。

“赫斯塔也许有办法招安‘刺杀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千叶皱起眉头,“她这段时间一直被关着,连刺杀者的面都没见过”

维克多利娅一把抓住千叶,“你急什么?这种可能性我早就点出来了,只是上面一直不理,你知不知道赫斯塔是在瓦莱利共盟会长大的,刺杀者说不定也是反正不管她认不认得刺杀者,刺杀者肯定认得她,证据太多了!”

千叶眯起眼睛:“……谁告诉你赫斯塔是在瓦莱利共盟会长大的?”

“她自己亲口说的。”

从维克多利娅这里,千叶很快得知了事情原委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赫斯塔准确地说出了瓦莱利本人的长相和其他特征:小个子,驼背,左眼瞎了但装着义眼看不出来,只是看人视物时她的脸总是微微朝左,习惯持双枪出行。

这些描述确实符合千叶这段时间在短鸣巷了解到的信息如果不是真的亲眼见过瓦莱利本人,应该说不到这么细致。

ahgas在别的事情上是会妥协得多一点,但在抢人问题上一向寸步不让。如果总部能确认刺杀者是一个水银针能力者,003和005号办公室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争取,绝不会放任她继续流落在外就像八年前对待的赫斯塔案子一样。

千叶若有所思。

原来简是在瓦莱利同盟会里长大的吗……她最近还一直在第四区搜索那个失踪了的老查理,看来方向可能搞错了。

“联合政府那边什么反应?”千叶问道。

“当然是强烈反对了,他们一小时之内给我们连续发了三封谴责涵,抗议我们在这件事上的‘强硬态度’,令他们‘深感震惊’什么的的。

“我们也是老一套,出于一些‘暂时不能透露的原因’只能采取这样那样的行动,毕竟我们的工作要是出了纰漏,不管是在荒原还是在宜居地都会陷入危急……所以除了‘表示遗憾’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维克多利娅讲述期间,千叶难得地安静着,一次都没有打断。

沉默间,她已经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两人绕着内部法庭的院子走了一圈,等到维克多利娅返回解送车,千叶仍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停停。

余下的等候时间里,她始终看向法庭的方向。

简。接下来……

你是想脱下刺杀者的身份,堂堂正正地重返谭伊吗?

……

下午五点,罗宾合上了她的记录本,但一旁的摄像设备仍未关停。整场谈话前后大约持续了将近六个小时,两人都有些疲态。

“这些记录,”罗宾拍了拍自己的本子,“接下来会先交给拉格工作站进行一些脱敏处理,她们会评估其中与螯合物病、螯合物、水银针内部运作情况相关的信息,做一些酌情删减和模糊处理。

“之后,我会将脱敏内容向联合政府方面同步,你在拉格工作站的这段时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向外传达的信息也可以来找我……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赫斯塔摇了摇头,“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罗宾女士?”

“嗯?什么私人问题。”

“你是水银针,还是普通的宜居地公民?”

罗宾提起嘴角,“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答,我不是水银针,不过好像也很难说是个普通的宜居地公民。”

赫斯塔歪头,“什么意思?”

“我母亲是水银针,”罗宾微笑,“她去世以后,我一直在第四区的一处预备役基地生活,十六岁才回到第三区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