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说出,旋即,默契般地会心一笑。

永琪握拳拍掌,长舒了口气:“我现在立马拟一份奏折”说完,他重新坐回桌前,铺下纸笔跃跃欲试。

知画就站在一边给他研磨,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眼角深邃,脸庞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凌厉,反而更多的是温和,此时的他,时而从容自信,嘴角微扬,提笔如风,时而眉心轻拧,放下笔墨细细斟酌,片刻后,又复笔继续。

他是如此鲜活坦荡,这样的男人,一旦动了心,怕是很难再移情,思及此,知画眸色幽深几分。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永琪也终于放下笔墨,他最后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靠在椅座上长舒了口气,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通宵达旦后的疲累,反而越发精神抖擞,因为他知道这个折子呈上了,皇阿玛看了必定欢喜。

他简单地伸展了下,起身准备回房洗漱,可就在转头的瞬间,不禁一愣。

知画正伏在房内的酸枝木纹罗汉榻上睡着,手心乖巧地贴在脸侧,朱唇微张,双颊透出薄薄的晕粉,黛眉微微蹙起,像是睡得不太安稳。

永琪抬头朝窗外看了眼,乌黑已经被驱逐挥散,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竟在这陪了他一整夜。

他轻声唤了句她的名字。

须臾过后,她缓缓地睁眼,反应了一会,才慢慢起身。

“怎么睡在这儿?”他问。

她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微微一笑:“昨晚看你又要通宵的架势,想着晚上你身边有个人也方便伺候”,说完她眼睫低垂下来,面色羞赧道:“谁知我竟自己睡了过去,真是惭愧。”

永琪想起昨晚备好的砚墨和手边常热的温茶,心中一动:“谢谢,快回去歇着吧”

“好,你也歇一下,我不打扰了”,知画屈膝福了福,转身准备出去。

“小心些”永琪看出她脚下步子玄虚,走路都有些不稳,提醒了句。

知画微讶抬眸,唇角不由溢出微笑,语气放柔几分:“是,谢谢夫君关心”

听见这个称呼,永琪不自然地别开眼。

待她离开后,永琪盯着桌上黄橙橙的榛子仁,半晌,拾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清甜酥脆,口齿间盈满了榛子独有的香气,这是他儿时的味道。

知画其实并没有睡着,一整晚她也想了很多,如今永琪对她只是感激和愧疚,想要更进一步,还得借助些外力才行。

她回屋换了身红石榴流彩云锦宫装,简单梳了个的缕鹿鬓,配上翠绿兰花簪,垂着细细地一缕银流苏,整个人看上去温婉贤淑。

“福晋要出门?”,珍儿见自家主子在书房呆了一夜,刚回来就开始梳洗,不禁问道。

知画颔首,微微笑了笑:“我们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

这篇文比较慢热,勾引期会长一些哦

同床

慈宁宫内,大厅正中摆着金珐琅九桃薰炉,厅侧是面紫檀嵌黄杨木雕云龙屏风,太后端坐在右位的青金瑞兽雕漆凤椅上,气度雍容。

通报过后,知画走了进来,她敛裙福了福身,恭顺道:“给老佛爷请安。”

“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眉眼弯了弯,对她招招手。

知画走上前,坐在太后副榻边的团纹软垫上,甜甜地喊:“老佛爷,您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太后拨弄着金丝楠木佛珠,笑得眼睛眯起来:“就你嘴甜,在景阳宫可还习惯?”

她恰到好处地微微一愣,羽睫垂下来:“习惯,已经很适应了”。

太后皱着眉头,说是习惯,但她还是听出了知画言语间隐隐的委屈,她语气微沉:“是不是永琪对你不好?还是小燕子刁难你了?”

闻言,知画抬起头,焦急着解释:“没有,都没有,永琪和姐姐都待我很好,只是...”,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劝慰道:“有什么事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知画咬着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只是永琪和姐姐实在恩爱,知画若是真有了孩子,怕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听到是这个原因,太后不以为意地笑笑:“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皇室男人那个不是叁妻四妾,今天喜欢这个,明天爱上那个,正常的很,你不必有此负担。”

知画一脸温柔恬静,语气柔缓道:“是,知画都听老佛爷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福晋该有的样子,那个小燕子,她实在是看不上,她何尝不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深情,当初她也曾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一时心软,才让小燕子进了门,谁知她六年竟无半点长进,做事毛毛躁躁,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思及此,她想起昨日桂嬷嬷和她汇报的事,问道:“永琪这两日都未与你同房?”

知画微微摇了摇头。

太后眸光一凛:“你放心,我等会儿和皇帝讲讲,哪有抓着新婚皇子通宵熬夜,让新媳妇刚成婚就守空房的道理”。

说完,太后给了她一个眼神,“今晚,你回去好好伺候他,我可等着抱皇曾孙”

“老佛爷”,知画小声娇嗔道。

太后见了哈哈大笑,女子的娇媚在知画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看了都欢喜,试问这世上有哪个男子会忍心拒绝这样千娇百媚的女人,何况她和永琪已有过鱼水之欢,男人尝了甜头,就像偷了腥的猫,哪里还懂得安分。

知画预料到今晚永琪会过来,早早地就回房准备,果不其然,今夜亥时刚过,永琪就回了她的屋。

永琪刚进门,知画便眉眼含笑地迎上来,嗓音柔软:“夫君回来了”。

他脚步微顿,有些不太适应,但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日未时,皇阿玛特地叫他去了趟乾清宫,原以为是紧急的军机大事,去了才被告知,只是让他休几天假,他有些疑惑,多问了句,皇阿玛也是草草回应,大概的意思是让他多陪陪知画,这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皇阿玛何时管起了这种闲事?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这几日他都没有和小燕子好好说话,正好乘着休沐,带她去郊外转转。

朝服繁琐,所以他回宫一般都换上常服,他先脱了补褂放在黄花梨龙首衣架上,而后低头解朝袍上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