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的声音拉回秦曼的思绪,她连忙恭维:“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你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我没有说你现在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姜末微微挑起眉梢,那目光仿若带着实质的穿透力,直直刺向秦曼,其中的探究意味直白得让人无处遁形。

秦曼被这目光盯得心头一紧,忙不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心底的慌乱,“我是觉得,以你的天赋,要是没遭遇意外,在芭蕾圈必然能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秦曼抬眸,嘴角扯出一抹看似真挚的笑,可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嫉妒,恰似暗夜中的鬼火,虽竭力遮掩,仍透出丝丝寒意。

姜末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历经千帆后的释然,“过去的已然过去,如今我能重新站起,还能接手公司事务,已然知足。”

秦曼在心底冷哼,面上却笑意不减,“瞧瞧你,不管涉足哪一行,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再看看我,如今只能一门心思养胎,往后怕是就只能围着家庭打转咯。”

说着,她抬手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那眼神中稍纵即逝的怨怼,恰似被风卷起又瞬间隐匿的尘埃。

恰在这时,茶室的门被轻轻叩响,王姐推门而入,“末末,姜总有急事,电话催得紧。”

姜末歉意地瞥了秦曼一眼,“实在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秦曼忙不迭摆手,“你快去忙,我在这儿歇着便好。”

待姜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墨般的阴沉。

她站起身,在茶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咒骂:“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却要被这婚姻和孩子束缚,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忽然,她的目光如饿狼般锁定在桌上姜末的手机上,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恰似暗夜中蹿起的邪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

她脚步虚浮地挪到桌前,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一把抓起姜末的手机。

屏幕解锁轻而易举,照旧是姜末的生日,相册里满是姜末在国外治疗时的点滴,以及回国后与家人朋友欢聚的温馨画面。

照片里的姜末,每一张都笑得肆意张扬,周身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秦曼越看越怒,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滑动,就在她咬牙切齿,准备付诸行动的瞬间,茶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

第57章 你知道该怎么选

姜末看着秦曼慌乱的表情,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秦曼听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笑着把手机递过去,“哦对,有人给你打电话,但我拿起来就没声音了,我刚想去跟你说。”

姜末点点头,伸手把手机接过来,发现并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只是有两条短信。

秦曼想从她的手机里找什么吗?

秦曼看到姜末的表情,心虚得不行,面上却仍旧保持冷静,“怎、怎么了?”

姜末随手将手机放好,脸上挂着笑容,“没事,你还没休产假吧?”

秦曼摸了摸腹部,温柔地笑笑,“没呢,月份还早,我和我老公商量了一下,准备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再休假,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儿干,不如去上班,能挣一点是一点。”

姜末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给秦曼钱,让她在家休息,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倒是,但还是身体要紧,钱什么时候挣都一样。”

秦曼似乎也惊讶她的转变,好半天才说出话,“末末,你这两年变了很多,当初我都不知道你要出国,都没来得及送你,之前听人说你在国外出事,我尝试过打你的手机,但一直都显示无法接通。”

如果姜末真的就这么死了多好,为什么还要回来碍眼,难道她不知道很多人都不欢迎她回来吗?

今天她过来,也不是真心探望姜末,是傅昀承让她来探虚实的,没想到姜末居然真的重新站起来,还变得比以前更有气质更漂亮。

姜末看着秦曼不达眼底的笑容,语气冷淡道:“当时本来就走得急,至于手机,出国后我就换号码了,很多以前的人都没联系方式了。”

秦曼垂着眼,声音很低地问:“末末,你还生我的气吗?”

姜末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曼这人也挺爱演的,现在可怜兮兮的这副样子是演给她看的话,那可就浪费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秦曼说什么她信什么了。

当年傅昀承和江柠歌的事秦曼不可能一无所知,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背叛她了,说不定连今天过来都是受人指使。

秦曼突然开始抹眼泪,边哭边说:“傅总和江小姐的事情我当初因为想保住工作没有对你说实话,真的非常抱歉,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没了工作我完全没办法在海城活下去,所以我只能那样选,但我这两年一直很愧疚,尤其是听说你可能出事后,我日日以泪洗面,还去看了心理医生……末末,真的对不起。”

日日以泪洗面?姜末眉头微挑,那她不是应该瘦了些吗,怎么看起来珠圆玉润的,一点儿不像是担心她的样子,而且刚刚看到她时,秦曼并没有表现得有多高兴,反而时不时盯着她看,那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但她还是说:“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事情我没打算追究。”

就当是给她们的友谊划上一个句号吧,不想再和过去的事情跟人纠缠不清了。

“那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我们还是好朋友吧?”秦曼不安地问道。

姜末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是说:“曼曼,人总要学会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逐渐放下过去,和自我和解。”

秦曼表情僵住,眼泪夺眶而出,“末末,你果然还是在怪我,对吗?”

姜末笑着给她递了张纸巾,语调轻缓道:“这和怪不怪你没关系,我只是想通了很多事而已,感觉一直揪着过去不放没什么意思,你也不用觉得自责或者愧疚,当年的事情你也有难处,我不怪你,而且你也不是全都知道,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傅昀承也瞒了你很多嘛。”

虽然是在安慰,但同时她也是在套话。

秦曼明显察觉到,连忙卖惨:“末末,傅总一直都防着我,不然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只是个小小的人事经理,在我后面进去的很多人早就升职了,只有我……”

姜末知道秦曼现在这样是想让她跟她说不用继续在傅昀承的公司干,但姜末只是说,“慢慢来吧,职场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受了委屈就去跟傅昀承说,他应该不会不管你,毕竟你给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助理。”

秦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面上却仍旧笑着,“嗯,你说得对,那我不打扰你了,改天我们再找时间约,刚刚同事发消息让我过去吃饭,我可能得去一下。”

秦曼是不是真的去吃饭姜末不得而知,把人送走后,她就收拾一下出了趟门,姜倘的一个朋友前些日子从海外淘来一件古董,让她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原本上午就该过去的,但一直有人来,她就把时间改到下午了。

另一边,秦曼从姜家离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车上跟傅昀承打电话。

听着电话里傅昀承的询问,秦曼语气恭敬道:“是的傅总,姜末确实重新站起来了,但估计还没彻底恢复,我跟她提起芭蕾舞她并没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