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包猛地从楼下扔上,击打在碎了一个角的门框上。苏祁看了看前边满脸心虚狼狈闪躲的傅长风,又看了看后边一脸怒容,仍不减自身风采的瓦奥莱特,沉默的在心里点了个头。

这是傅夫人。

“小兔崽子跑什么!”傅夫人简直怒不可遏,她恼火的瞪着前边的傅长风,声音都快化成刀子,恨不得一刀扎死这个不孝子,她随手抓过一个水杯,“啪”的一声摔傅长风猛地弹起的脚边:“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个Alpha!”

楼上的苏祁忽然张了张嘴,又闭上。

傅长风一个旋身停住,他盯着脚边的碎片看了会儿,默默的抬头看向他老母:“那是苏苏最喜欢的杯子。”

空气中猛地一静,傅夫人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心虚,她盯着那堆瓷片看了会儿,尴尬的抬头望向苏祁:“妈妈回去再给你买几个。”

即便眼前的场景十分诡异,苏祁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冲着傅夫人笑笑,语气中丝毫看不出疲惫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难受:“不碍事,本来就是夫人带给我的。”

苏祁自己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傅夫人给置办的。

她喜欢去各个星球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再满心欢喜的送给傅长风和苏祁,就比如眼前的这个类似于古地球工艺的陶瓷杯。

傅夫人当然认出来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柔意,但马上又转为冷锋,她狠狠的瞪上傅长风一眼,眼里满是对他占了苏祁身子的不满和责怪。

“换个地方。”

傅长风也有这个意思。

他看一眼苏祁,站在二楼的人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明显已经强撑到了极致。

傅长风见过苏祁被标记后的模样,也知道他在被标记后会变得有多娇软和粘人,这会儿的苏祁明显就是因着傅夫人强压着肉体和灵魂升起的依赖和渴望。

心里渐渐泛酸,傅长风敛下眼眸,打定主意快点和他母亲把这件事摊开说明白。

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的时间有些出乎傅长风的意料,完全没给他准备应对的时间,但这对傅长风来说也是件好事。

早一天和家里坦白,苏祁就早一天能盖上他傅长风的章。

只要能挺过傅母这一茬的盘问。

眼里闪过一丝深意,傅长风对着苏祁安抚的笑笑,示意他进房间再休息会儿,自己则是带着傅夫人往另一间房走过去。

早点把这事定下来,这才不负他刚才在傅夫人面前做了那么久的戏。

“等等。”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带着鼓足勇气的坚定,苏祁几乎快将手心掐出血痕,他望向两人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的决心。

“我也去。”

睫毛颤了颤,心里慌乱的厉害,但又奇异的有些平静,苏祁转而看向傅夫人,眼神里有闪烁,但说出来的话里却鲜明的表现出他的想法:“要说的是长风和我的事对吧,我也去。”

他叫了长风。

傅长风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一勾,又在他母亲的眼神里硬生生压下。

他看向苏祁,还是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越大,傅长风朝楼上伸出手,语气里满是笑意:“跳下来,我接着你。”

一个很傻X的行为,即使苏祁这会儿极其依赖傅长风,也依旧觉得这行为尴尬极了。

像个脑子被扔海里了的小学鸡。

二楼的高度并不高,起码苏祁可以轻松应对。

他飞快的扫了傅夫人一眼,愧疚、尴尬,但还是坚定的朝着傅长风跳了下去。

身体将空气破开,带起阵阵微风,不等再多一会儿,苏祁就已经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带着让人能够平静的安抚意味,宽厚的胸膛有着让人难以割舍的安全感。或许是刚被标记的后遗症,又或许是苏祁在这段时间里早就已经放不下傅长风,熟悉的气息充分填满了整颗空虚的心,连着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力气。

淡淡的气息从傅长风的身上传来,又带着一丝本属于苏祁的兰草香,属于Omega的那部分脆弱被充分调动,全身上下都变得懒懒散散的,只想永远依偎在傅长风怀里永远也不用出来。

扶在后背的手掌轻轻的拍,傅长风满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他看向傅夫人,嘴角轻勾,明明没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傅夫人早在苏祁出声的时候就沉默下来,她看着苏祁满身颤抖但又坚定不移,看着苏祁明明尴尬但还是配合着傅长风跳入他的怀里。

平静的眉角在苏祁投入傅长风怀里的那一刻微微一挑,傅夫人重新看向傅长风,只不过这次的目光里带上了明显的审视。

她好像在说

想不到你这头猪还算有点用。

傅长风的脸色“唰”的黑下来,他看了会儿他母亲,又看了会儿怀里的苏祁,默默的忍了。

先时两人想换地方,本来就是顾及着苏祁的情绪,这会儿苏祁坚持要一起听,那三人也没有再换地盘的必要。

偌大的别墅里,三人呈两势对坐,苏祁坐在傅长风的身边,紧张,但还是坚定的将手与傅长风握在一起。

他拐了傅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傅家好心收留他,帮苏家度过难关,他却拐走了傅家的继承人。

心里像是一团乱麻,上一条线还没解开,下一条线又被绕了进去。

苏祁是在不久前才反应过来他和傅长风的事已经被傅夫人发现了的。

一开始身份被披露的冲击太大,加上心里存有侥幸,苏祁始终不愿面对自己和傅长风被撞破“奸情”的事实,等到思绪慢慢平缓,他才终于意识到,以他和傅长风现在身上的气味和状态,傅夫人没有发现的可能性为零。

慌乱,但又奇异的带着平静。

桌下的手握的极紧,无论苏祁怎么在心里宽慰自己,在自认为有所亏欠的事情上面对傅夫人时压力依旧大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