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温禾,绝对不可能这副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

想到三年前温禾的脑瘤,他在女孩如海藻般的头发上扫过一眼,拿出名片:“夏小姐看着家底不错,没准和我们公司也有合作。就当卖个人情,这次的赔偿就不用了,有机会再见。”

那辆红色超跑他见过,隐隐约约记得是本地哪家权贵在车展拍的。

尽管眼前的人是他的日思夜想,宋淮舟也要搞清楚一切再出击。

比起得到,他现在更害怕的是失去。

“这样不太好吧,我也不是赔不起。”

夏栀莫名其妙的收下名片后,宋淮舟就带着助理上了车离开,没人再去听她的嘟囔。

回头又看了眼车头被剐蹭的一大块,她认命的闭闭眼,掏出手机去拨打了夏澈明的电话。

“喂,哥……吃饭了吗?在医院上班还是在家啊?”

另一边,夏澈明在自家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放下调研报告:“吃完了,在医院,有事说事。”

这丫头被他里里外外照顾三年,话说个开头他就知道估计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果然,夏栀重新系好安全带,放了免提:“你借给我的车……我不小心给你弄坏了……”

“……”

拐角,红色车影驶出地下车场后,被女孩刚撞过的黑色商务车从角落开出来。

方才夏栀打电话认错的行为被两人尽收眼底。

助理回头确认:“宋总,需要跟上去吗?”

“不用。”

男人在手机相册里滑动的手指顿了顿,照片正好停在了十年前温禾穿着婚纱笑脸盈盈,被他环抱住的结婚照上。

他真的差一点就没控制住,想要把他的珍宝抱入怀中。

“去查一下这辆车,和这个女孩的经历。”

“特别是这三年的。”

第16章

签完合同又和合作方吃了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σσψ

宋淮舟松了松领带,把外套丢在沙发上,也没有过多的休息,捞起袖子就进卫生间清洗卫生工具。

他的名下有不少房产,也安排了各种阿姨保洁,但唯独这间住了十年的房子,家务都由宋淮舟自己亲历亲为。

也许不会有人注意到,整整三年,除了房间会换洗的床单被套,这里没有任何一丝的改变,就和温禾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家务做完后,时针也悄然指向了十二点半。

宋淮舟简单地洗了个澡,身体虽已疲惫,但心情却难以平静。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床头,拉开了那个熟悉的抽屉,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张被压在最底下的红色离婚证。

这张纸,成了他与温禾之间唯一的牵连。

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宋淮舟闷哼一声,捂紧胸口跪倒在床脚,窒息的疼痛逐渐吞噬掉眼前所有的色彩。

“阿禾……阿禾……不要走。”

他的脖颈沁出了一层薄汗,大口喘息间,白色的裙角划过手背。

宋淮舟抬头,印入温禾温柔怜悯的眸子中。

她轻声道:“淮舟,你又发病了。”

是啊,宋淮舟又发病了。

自从三年前温禾走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发抖恐惧、感到窒息、无法控制手脚……无人的深夜是他发病的高峰期,要靠着大把的药物才能缓解。

可他总是不愿意吃药,任凭床头的药物过期了几瓶,任凭病痛一点点蚕食掉自己的精神,宋淮舟也从来没有碰过一粒药片。

只是这一次,他拉开了存放药物的抽屉,在最上面找到了还没过期的药瓶。

“温禾”开始紧张,她也蹲下身,但没办法拦住宋淮舟要吃药的动作。

她急道:“淮舟,你要做什么?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药片已经被倒入掌心,宋淮舟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凄然的问:“阿禾不希望我病好吗?”

“温禾”的幻觉,是在他得分离焦虑症不久后出现的,但每次服药,幻觉都会消失。

于是宋淮舟为了能够看到“温禾”,一直在清醒的沉沦,哪怕这份短暂的甜蜜带来的更多是痛苦,他也无所谓。

眼前的“温禾”把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她的眼角红红的像是诱哄:“吃了药我就会消失,淮舟难道愿意看着我消失吗?”

“不愿意。”

宋淮舟苦笑道:“可我的阿禾已经回来了,我不需要你了。”

遣倦的眉眼坚定代替了温柔。

说完,他抓起药片,全数吞入腹中。

假的终归是假的,他的阿禾怎么会忍心看到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