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一个人怎么能满足我呢？思远，你也过来呀。”

汤乐只希望在此时彻底死去，好像在此时又获得新生，他想起来高中时候路过暗面墙壁上附着的苔藓，又想到草原上一望无际低垂的云，肉体的快乐是真实的，心里的淡漠也是真实的，他像是灵魂出窍俯视着发生在客厅里荒唐的情欲，又确实身陷其中。

他看向秦百川终于撕开假面一拳砸向蒋寻，又看到秦思远加入战场，秦家兄弟反目，蒋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赤身裸体地坐在地毯上，乐不可支。

实属滑稽。

汤乐对着藏在暗处的摄像头挑眉一笑，希望在那边收录全场的大小姐能及时把这份好东西剪辑完抄送给荣岫。

他站起来去茶几那里拨通了电话，解释自己这边为什么这样嘈杂，他对着话筒喘了一声，假装还在做爱一般，断断续续地说，“我在玩4p，啊..没有让你..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说..别生气..了，这是今天你不听话..的惩罚哦。”

汤乐自己挂掉了电话，他看着秦思远受伤的嘴角，想到了第一次被秦思远强奸的场景。

好像是一个冬天吧？他也记不清了。

第77章 67

【悬崖】

运营起来新公司并不需要太久，何况是蒋希早有预谋，她之前就有以投资个小公司玩玩为理由建好了，蒋希对汤乐说，她期待这个新公司能在港城挂牌上市。

即使汤乐听不懂这些，也没有不耐烦，他听蒋希对他诉说藏在心底的野心勃勃。汤乐再次清洗地认知到她并不是自己虚构幻想出来的粉蓝色女神，而是像火一样热烈的茜红色，自己当初喜欢她什么呢？

当他向蒋希形容了自己的感觉，还在向汤乐讲自己接下来计划的蒋希露出牙齿笑得分外明艳。

蒋希说她小名就叫茜茜。

“好名字。”汤乐称赞道。

汤乐想，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我暗恋的她并不算完全真实的她，展现给自己的一个侧面只是他脑海中一刹那绚丽的烟花，可以说是自己对以她为外表而自行填充了内里的幻影为对象而进行憧憬。

可幻影绝非真实的蒋希，而如今坦然将内核暴露给自己的蒋希，是几乎完全的她，这个人，让汤乐由心底产生深深的敬佩。

敬她的狠历，敬她的坦然，敬她对自己人生理想的向往而敢于奔赴的决心。

汤乐曾经听人讲过一句话，忘记是在哪里看见的了，但是印象很深刻“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如果说，蒋希追求的是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去触碰自己人生的巅峰，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荣岫在收到录像后，一下子沉寂了很多，蒋希说要不要过段时间再去找他，汤乐摇了摇头，说，现在时机正好。

蒋希虽然利用他，但是也担心他的安危，她并没有对汤乐撒谎，这算一场阳谋，她最后的善心是劝汤乐提前想清楚，入局必毁。

汤乐没有犹豫，握起了笔，蒋希将合同书给他，让他签上了名字。

后面会拿去公证，这些都有专人去办，他们不用亲力亲为，可即使如此，也还是麻烦，蒋希说要汤乐去把单子谈成，这就是她的局。

不过汤乐自毁的欲望太盛，她还是没有完全狠得下心，又劝他一句，不然先从其他人那里入手？

汤乐回答她：“你应该心狠的，我同意这场交易，就已经想清楚一切后果了。我算是了解荣岫，或许是我在赌，但是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没有等他送上门来的道理，代价是注定要支付的，那我又何苦等到最后的期限。”

汤乐在劝她再狠辣一点，这是汤乐对她的善意，也是汤乐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无法舍弃的内核，他是一个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好人，好到有点病态的圣父，好到连旁人都不想影响，只希望燃烧自己就能帮助其他人。

藏在平凡皮囊下的圣洁的灵魂，谁若发现了，请不要践踏这样金色的心。

荣岫说想要带他去一个庄园看看，最近秋天到了末尾，风景很好，适合散心。

汤乐同意了，发了位置让荣岫来接。他没有住学校，也把手机丢到了垃圾桶里，蒋希给他安排了去处，衣食住行都由她承包，这也是蒋希对他的承诺，她会尽量保证汤乐万无一失。

荣岫穿着长款的棕色风衣，在他车旁边等汤乐的时候，枫叶红尽，层林尽染，落下一片到他脚边，像一部关于秋天的电影。

汤乐走到他旁边，示意他开车。

离近了才发现荣岫憔悴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衣服穿在他身上宽松了很多，汤乐并不心疼他，无非是演给自己看的，他还能买不起衣服吗？

故意穿的跟去年见他时候一样，就算他是电影男主角，自己也不过是路人甲，跟他卖惨又有什么意义。

汤乐坐到车上，荣岫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呼吸离的很近，他似乎触碰到了那双上挑的丹凤眼里的波光潋滟，可是，汤乐什么都不想说。

路上很安静，荣岫去的不像是近处的地方，路越走越荒凉，像是要进山，汤乐想，他也许是想将杀人埋尸。

熟透的果实在车轮下被碾压发出咯吱的声响，燕雀东南飞，超跑也能跑得很慢，隔着透明的车窗看到极高极远的天。

“好想被撞死。”荣岫忽然说。

汤乐打开了。“??更薪裙??Ⅲ壹⒍3肆0??

小时候很喜欢坐旋转，感觉飞的很高，虽然头晕目眩，但是也像是一瞬间触摸到了苍穹，)Q?浭薪裙⑷Ⅲ?六?駟〇o?

妈妈，你说，我们能摸到太阳吗？

太阳每天都能摸到全世界的花花草草，小朋友，大朋友，可是我什么时候能摸到太阳呢？

荣岫很平静地对他说：“我在思考如果在途中飞出去，会不会变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汤乐也平静地说，“这样死也太丑了。“什么时候能到？”汤乐问他。

荣岫回答他，“快了。”

”

路尽头赫然是一座断崖，汤乐侧头瞧了他一眼，没有慌张的神色。

荣岫跟他说，“到了。”

山上的风光的确不错，极目远眺将树林颜色的变换尽收眼底，天很好，没有什么雾气，不远处还有潺潺溪流，汤乐席地而坐，从包里掏出来一份合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