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她抬头直直看他,他眼神闪烁着躲开。

这一刻,她有种清晰的直觉,她好像,必死无疑了。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会成立。她早该料到,他是一只危险的刺猬,一旦真正意图拥抱它,稍有不慎,便会被刺得千疮百孔。

“凌云洲,我” 说出来就会被相信吗,那是在她心里汹涌着的感情,她能做什么,她为他做什么才能证明?

“我不会害你。”

内心深处,千芮从不曾真的相信任何人会完全为她着想,若只是赌上她一人性命,她可以跟他坦诚所有,她赌输了,丧了命也就罢了,但她没有资格拿父母和千阳的命一起赌。

他强压这内心的怨恨,缓缓告诉她:

“我只听真话,你的家人,现在在我手中。”

她匍匐过去,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轻轻摇他,求他:

“凌云洲,你相信我,我不是奸细。”

“不要拿我家人性命威胁我,我不会害你的。”

“够了!”他用力甩开她,怒吼:“你要骗我到何时!”

他从怀里拿出云鹰匕首,抽出明晃晃的刀锋,逼至她眼前,满是恨意:

“我问你,父亲那里,怎么会有云鹰匕首?”

千芮往地上一摊,感觉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两把一模一样的云鹰纹的匕首,在别院,他若是想揪出一个会偷换匕首的人,只有她了。

她知道,云鹰匕首有多重要,事关朝局,他答应了云玺,不能说。

他狠狠捏住她额下巴,血眼猩红,狠厉地质问:

“为什么?”

他想把她捏碎,他想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看看这颗心对他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她说过的,真心真情。

“我对你,不好吗?”

他将刀尖抵在她心脏的位置,他明明,明明一直防着她,怀疑她的,可从何时开始,他开始留意她,在意她,他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不知觉地卸下防备?

“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他,不仅仅想要这把匕首,他想要我的命,想要所有云鹰军的命!”

若不是见过他那么笑意温柔的眼神,就不会明白他此时的眼神有多么令人绝望。

千芮曾经幻想过,或许她不用真的走到绝处才能保住父母性命,如今看来,就像她一直以为的一样,所谓男欢女爱,在现实面前,太过虚无缥缈,一钱不值。

“一钱不值,”

“你说什么?”

“你我之间,情意、信任,一钱不值。”千芮冷笑。

他不是要听真话吗?在巨大的实力悬殊面前,说出真话,可能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好,我告诉你真话

“你只把我当成你的一件物品,一个叫女人的物品。可我不想一辈子被束缚着,做笼中之鸟,做别人的附庸。”

“你从没有真把我当成和你一样,有喜有悲,有自己的追求和向往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这就是她想说的真话,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他承担的责任太大,他想要一个忠实的附庸,而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牵挂的人,千芮艰难地挤出一丝笑。

“我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想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闭嘴!”

那些可爱无畏从头到尾都是假装的,她想离开他才是真的。

凌云洲才明白,原来她之前唯一说过的真话,就是真心被辜负,心会堵滞难受。他的心感觉被她握在手里,用力撕扯开,鲜血淋漓。

“你不许离开我!”

他狠狠将她揉进自己怀里,语气也不自觉凄厉起来。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绝不会放开她,是捆是绑,也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说过,背叛他的人,要么死,要么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奴婢,记得。”

她心紧紧揪在一起,她明明一直警醒自己,又一直在奢望什么啊,她命贱如泥,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竟也敢偷偷奢望与高高在上的小相爷,奢望他的心意。

“奴婢但凭处置。”

没意思,真没意思。她浑身都是软肋,没有一点坚硬之处,她说出口的话只会一钱不值。

所有人都要威胁她,所有人都想利用她,她看他,她在想,如果,她没有救他,没有靠近他,没有妄图一份真心,他与她不曾相识、她只是他永远不会抬眼看的无关的奴婢,会不会没有今日这般无奈的光景。

“从今日起,你不许离开别院半步,不许见任何人,不许听任何别院外的事!”

他紧紧地把她桎梏在自己怀中,他手中握着尖刀是威胁,也是请求:

“别离开我,别逼我,杀你。”

千芮脖子间感受到一阵微微的湿濡,他抱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他下巴抵在自己脖间的位置,温温热热的湿濡,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