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将匕首往她面前推过来,千芮慌忙跪下道:
“奴婢不敢妄想做正宫夫人,奴婢胆子小,藏不住事,要、要是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是么?”
凌相将几张画像丢到千芮面前,说道:
“千芮姑娘许久未见你父母和弟弟了吧,会不会已经认不出他们现在的模样了?”
千芮打开画像,阿爹和娘看起来苍老了一些,阿娘总喜欢把发髻梳到右边,千阳小样子变化大,但他看人时眼光总是往上抬,总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除非见过本人,不然不可能画的出他那种神态,她握着画纸,看得脊背发凉。
“把你吓着了吧。”
千玺笑了笑,拿起那把匕首,递到她手中,说到:
“父相不在的这段日子,哥哥拿走了兵权,父亲要回匕首,只是不想哥哥不听话。”
云玺拉起她的手,将匕首放到她手中。
“放心,哥哥和我都是父亲的儿子,父亲不会伤哥哥分毫的。”
千芮收了收神,握紧匕首,说道:
“相爷仁爱之名,天下皆知。”
千芮躬腰一礼道:“为除相爷顾虑,奴婢愿以自己性命,换家人平安。他们是当今世子乡邻,从小看着世子长大,望相爷顾虑半分薄面,放过他们。”
千芮心知,她的家人,是唯一能证明徐丁丁世子身份为假的人证,此番暗示,相爷会留着他们,留待将来相府成大业之时,想要揭穿假世子的身份,或许还能为他所用。
“好,千芮姑娘可要遵守承诺。”凌相高兴允诺,“今日你我相见之事,我不希望第二个人知晓。”
“自然不会。”
“不过,小相爷为人谨慎、多疑,云鹰匕首藏在何处,我未曾见过,”
凌相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千芮忙说:“奴婢需要时间,需要有人助力。”
凌相手一挥,云玺说道:
“我只要你能换回匕首,有什么需要,我可以配合你。”
*
千芮又从素锦布坊采买了一些东西,让春芝掌柜一起堆在马车上,假装开开心心上了马车,马车走出走出许久,她打开手心,将方才云玺公子跟匕首 一起放到她手心的那张纸条打开。
是一支画着云鹰匕首刀柄的图案纸,两把云鹰匕首的刀柄嵌在一起,竟拼成一只老虎形状的符号。
千芮心中一惊,将纸条塞进嘴里,嚼碎,吞掉。
*
自那日见了凌相之后,千芮夜里噩梦连连,总睡得不踏实,某日深夜,千芮迷迷糊糊中被别院隐约的吵杂声吵醒,枕边无人。
别院不大,凌云洲的书房和议事厅都在隔壁。
她披了狐裘大衣,睡意朦胧,寻到了书房,轻轻推开门,看到他在那张黑色大书案前,挑灯认真批写着什么,便静静站着看他。
凌云洲抬眼,看到她缩在一袭白色狐裘里,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他招手唤她:
“过来。”
千芮眯着睡眼走过去,挨着他,把头伏在他腿上,闭上眼睛接着睡,他扬手打开宽大的黑裘将她一并盖住。
他抚顺她的头发,轻轻问道:“你最近总睡得不踏实,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摇头。
她想过,是不是若她不聪明,是个愚钝如猪的女人,只知道吃好吃的,穿漂亮衣服,戴漂亮的首饰,只知道一个接一个地给男人生孩子,是不是就能像这样一直缩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去想。
“一会儿,他们还要来议事,你先睡吧。”
………
许久,凌云洲感觉身下的人动了动,似乎醒了,便问:
“饿不饿?想吃什么?”
千芮揉了揉眼,摇头,她迷迷糊糊,“然儿”
凌云洲笑:“旬邑多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凌云洲又想了想:“至于然儿,难道你在气我没给你报仇?你以后可以自己”
一只手从桌底伸出来,捂住他的嘴,他就着把她软软的手捧在嘴边,她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他心眼不大不会轻易放过欺负她的人。
“是不是无聊了,你想做什么?明日空了”
她嘴里嘟囔:“猪”
凌云洲把狐裘掀开,确定某人确实醒了没有说梦话。
千芮使劲挣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奴婢说,奴婢想做一只猪,大肥猪”
凌云洲无奈,继续把人盖上,那些议事的属下,就要来了
………
千芮这些日子常常困乏得懒得说话,这些日子睡觉时,他喜欢将她衣物退得只剩一层薄薄的丝绸裹身,这样寒冬腊月的,怕冷的她,每晚就只能搂过来,紧紧贴着他取暖。此时也是暖暖地彼此贴近着,从前在边塞行军寒冬腊月,他尤其讨厌与一群人挤在一起,宁肯受冻也要自己一个人睡,如今被她贴着,他被传染上了倦意,得强打睡意才能继续做事。
别院深夜向来宁静,千芮隐隐开始听到嘈杂声越来越明显,想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千芮隐隐觉得不安。凌云洲的手不批折章时,会伸到她脸上婆娑几下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