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强度课的老师程伟强不赞同道,“这么宝贵的机会,怎么能给一个丫头?万一她去了苏联被那些大兵迷住,再也不回国了怎么办?女人总是容易因为感情误事。”
沈长城嘲讽道,“男同学就不会非要和苏联女人结婚了?”
他说的是前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一起事件。其实从国家新成立至今,已经派遣过很多批学生前往苏联学习,涉及多个方面,包括军事、铁路建设、电气、地质、建筑、水利等等。出国之前有明确的规定,学习期间不得回国探亲、不能恋爱结婚,更不能和当地人通婚。
但规定总拦不住爱情的火花。
尤其是苏联女孩们那种热烈刚强的个性。
那名爱上留学生的苏联女孩通过校方和苏联外交部向驻苏联大使馆提出交涉,她在信函中写道:“如果不同意我们结婚,我将卧轨自尽!”
这就是前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事情,后续自然是特别批准同意了这段好事。
沈长城说,“我可以为廖杉担保,她绝对不会嫁给苏联男人,如果她真留在了苏联,老头子我就算拄着拐、七老八十了也把她从苏联拽回来。你敢为男同学担保吗?发誓他们绝对不会和苏联女孩结婚。”
程伟强被沈长城这么一堵,哑然了,他还真没办法说,实在是不抽烟、不喝酒、不暴力的华国男孩在苏联很是受欢迎。
飞行器总体设计课的穆青打着圆场,“老沈,我知道廖杉同学很优秀,但这唯一的推选名额我们是不是要再慎重些,我觉得胡俊明同学也很优秀,他很努力、态度也很认真,是搞科研的好苗子。”
沈长城把一份军事报扔到会议桌上,“我不知道谁能比廖杉更优秀。”
众人看着桌上的军事报沉默了,他们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硕大的黑色铅字在报纸第一行,【我国独立研发的军用无人机成功问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试验技术课的老师郑学伍试图挣扎,“我也觉得胡俊明更合适些……”
沈长城只面无表情的抱臂,“廖杉提供了‘麻雀’最核心的技术原理。”
复合材料设计与分析课的老师杜仲犹不死心,“别的专业肯定也不会把这么宝贵的名额给一个女同学的。”
沈长城毫不退让,“没有廖杉就没有‘麻雀’。”
其他老师无奈,败给沈长城了。就这样,飞行器设计与工程系老师们共同推选的人选敲定了是廖杉。
廖杉本人知道这一消息时也是难以置信,更不用说班上其他同学们了。
男同学们神色各异,刘忠第一个愤愤站起来,质问讲台上的沈长城,“凭什么把这么宝贵的名额给廖杉?!难道班上这么多男同学没有一个比得过她吗?”
沈长城看了看下面的学生们,见大多数人虽然没作声,但脸上神情显露他们和刘忠一样的想法。
“知道‘麻雀’吗?”沈长城开口只问了这么一句。
男生们愣愣的点了点头,他们当然知道“麻雀”,不是仿制,而是确确实实国家独立研制成功的第一架无人驾驶飞机。
沈长城接着说,“廖杉是最先研究出其核心技术和原理的人,是她将‘麻雀’带给国家的。”
男生们怔愣住,一时之间一道道诧异、惊讶的目光落到廖杉的身上。
她表面从容不迫,实际内心忍不住吐槽,怎么还叫“麻雀”啊?廖杉还以为国家正式成立研发项目后会给军用无人机起个狂拽酷炫的名字。
不过这下,对于廖杉拿到留学名额的事情,众人也没什么异议了,没人敢再不服气的嚷嚷什么。
毕竟,廖杉是真的比他们要强。
尽管她是个女性。
下课后,廖杉匆匆追上离开教室的沈长城,看他在课上的态度就知道他为了自己这个名额做了多少贡献,廖杉有些踌躇,“沈老师……”看来以前是她太偏激了。
沈长城对着廖杉微微一笑,难得和蔼的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好好学。”
廖杉重重的点了点头。
另一头,北市军械所也荣幸获得了一个名额,领导班子们开了个会,商量后决定把这个名额给所里综合能力最强的年轻人。
程德霖本来高高兴兴的,北市入了夏,天气一天天变热,这也意味着江文怡很快就要毕业了,两家人已经商量过了,只等江文怡毕业了两人就结婚。
想着美好的未来,程德霖干活时都忍不住乐呵呵的,惹得一众同事忍不住离他远远的,实在是不知道这种每天重复的组装、检查枪械的枯燥工作有什么好乐的。
不过很快,程德霖这个“碍眼”的家伙被叫去了所长办公室。
接着就是令程德霖只觉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所里一致认为,这个去苏联留学的名额应该给你。”所长李健军对着他说道。
程德霖茫然的眨眨眼,“可是我快要结婚了呀。”去苏联留什么学。
李健军苦口婆心,“小程啊,你的能力在我们军械所只是改良枪械实在是太屈才了。”
程德霖只呆愣愣的还是那句话,“可我要结婚了啊。”
“……”李健军恨铁不成钢的说,“国家现在正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还只顾着自己的婚事吗?这么多年的军校教育你只学会了自私自利吗?”
说着说着,他心中火气上来了,不禁严厉的说道,“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我们的国家如果不能强大起来,你以为谁能护住你的小家?!”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程德霖被撵出了办公室,他茫然的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奇怪,天怎么突然变冷了……
他魂不守舍的工作了两天,终于熬到了周末。
一大早程德霖就从家里走到军校门口,他脑子乱乱的蹲在路边,直到中午江文怡从学校里出来。
江文怡奇怪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怎么了?你等很久了?”
程德霖仰头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