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到底什么事?”
胡盈盈愣了一下,小妹真的变了不少,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她等了那么久,就等着小妹主动传递消息出来,哪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知道不能急,可这库券的事,做空做多,一个手欠,便是满盘皆输,她现在只捏着最后一点儿本钱,只等着惊天一赌。
“好,大姐就跟你交给底。”胡盈盈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是国外的制式,白底黑字,写了一串洋文。
胡曼曼很快看明白,这是申城远东银行的信封。
“你洋文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胡盈盈定定地看着胡曼曼的眼睛,知道小妹明白意思:“我现在急需这笔钱。这个消息,也是我花了一大笔钱买来的,小妹,你听着,这家公司,就是沈纪堂手里的一家银行,每个月,都会有犹太人经理给沈纪堂写信,就是用的这个信封。”
“信封里,会有一张字条,简单地写着下个月库券的行情。不过,都是用的英文。”胡盈盈一个劲地讲下去,“要是做多,你就去帅府门外的树上,系一根短短的红绳,要是做空,那就什么也不必。”
见胡曼曼脸上还是淡淡的,胡盈盈咬了咬牙,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小妹,算大姐我求你了。只要成了这一票,爹妈后半辈子,都无忧了。我必给他们存上一大笔。”
胡曼曼吓了一跳,赶紧去矮身去接。
她一凑近,胡盈盈却恰好凑近了,看到了胡曼曼破了皮的嘴唇。
她呆了,转瞬又笑了起来:“小妹,你能行。”
胡曼曼反应过来,忙捂住了嘴唇,脸上红了一片:“大姐,你胡说些什么?”
胡盈盈扯下她的手,细细地看了看,啧啧叹了两声:“也太不怜香惜玉。是他弄的?”
问话有些露骨,胡曼曼避而不答,胡盈盈却已经胸有成竹,但笑不语。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外面已有佣人来催,道时间到了,访客该走了。
胡盈盈开了门:“事成之后,红利我分你一半。”
定定地看着桌上的那张信封,胡曼曼发起呆来。
她一发呆,时间便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沈纪堂回来的时候。
沈云龙和几个太太的晚餐比沈纪堂习惯的时候要晚些,沈纪堂掐着点回来,便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他一回来,就叫了胡曼曼去了书房。
胡曼曼心不在焉,大姐说,那些信应该就在沈纪堂的书房里,可她并没有资格翻动沈纪堂的书房……
她并没和沈家签卖身契,丫鬟也是活契,半年续着。
半年之后,她不如大姐的意,以大姐的性子……就不说半年之后,半年中,大姐找个借口,就能将她支回家。
本就是为了这个送进来,她也巧言拖延了大姐的主意,这一天真的来了,胡曼曼竟还是有些难以过关。
总觉得对不住沈纪堂似的。
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等女主角出现后就逃走的……
“胡曼曼!”沈纪堂高声冷道,啪地将枪套放在了书桌上,“胡曼曼?”
这枪套撞击着紫檀木的桌子,发出闷闷的一声,胡曼曼这才惊醒过来:“啊,少帅,什么事?”
他方才说的话,她全当耳旁风?
沈纪堂盯了她半晌,选择把话重新说一遍,这是他向来不曾有过的经验。
“我说,你今天没去军营?”
“没去啊,少帅不是说不用去么?”胡曼曼不明所以,她白日里本就是扯了个幌子,并没打算真去,他也明确说了不用送饭菜去,哪儿知道他一回来会问这个。
沈纪堂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却也被堵得无话可说,半晌,他道:“书房的书乱了,你接着收拾。”
自己就坐在书桌上,抽出了一竿金笔,在纸上书写起什么东西来,一会,划破了一张纸,便团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又怎么了?
胡曼曼微微皱眉:“少帅,我得去准备晚餐了。”
啪。
沈纪堂手里的钢笔笔帽歪着断了,他冷冷地抬起头来:“你就在这儿收拾书,哪儿也不用去。”
“可,这是大太太吩咐的。”胡曼曼很执着。
沈纪堂也皱了眉头:“不过是一场戏,我爹也只是想要个台阶。”
那日两人出去打了一架,有些话也不用说自然开了,事后沈云龙自己说上阵父子兵,便不再计较他如何管教军营中的事情了。
话一出口,胡曼曼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默默地收拾着书本。
沈纪堂觉得那里有些不对,望着她,停了笔:“曼曼?”
他第一次唤她曼曼,声调虽冷,却带着一种说不上的调子,仿佛那一声在心底叫了几万遍一般自然。
胡曼曼没抬头:“少帅,什么事吩咐?”
她越冷淡,沈纪堂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两人俱是一言不发。不多时,胡曼曼收拾好了一堆书,一直弯腰,一站起来,身子歪了不说,衣衫也都空了。
一眼瞥过去,便是一片白腻,和一条深深的沟壑,难以填满。
他猛地站了起来,胡曼曼赶忙拉住外衫,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背过身去,嗔了一声:“少帅!”
胡曼曼逃开了多时,那一声少帅娇滴滴又带着软糯,仿佛某种娇吟,又在耳边回荡了一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