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弯停顿了两秒,又继续,“你动一下试试,不会是摔骨折了吧……”
薛聿闭了闭眼,无奈又好笑,“我没有收情书。”
“哦,”她借着站起身的动作别开眼,用脚尖踢他,“快出去,别装了。”
薛聿,“……”
番外4:吃醋
乔南茜早晨跑操摔了一跤,付西也请假送她去医院,第二天才回学校正常上课,但乔南茜可能要耽误一段时间。
班主任开班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特意提起了理科班的薛聿,是他及时把乔南茜扶起来,才避免了踩踏事件的发生。
梁月弯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目光投向窗台的保温杯,她昨晚忘记带回家洗了。
付西也余光看着她把杯子拿到桌子底下,偷偷拧开盖子,很浓的生姜味飘出来,窗外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梧桐树早已泛了绿,阳光从枝叶间穿过,斑驳树影落在她摊开的书本上,落在她眉眼间。
这是他们同桌的第二十叁天。
没人知道,选座位的那天,他迟到的那几分钟里都在计算着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没人知道那本未能送出去的漫画书放在一堆专业书籍里格格不入,他却在晚自习结束后的深夜来来回回翻过很多遍。
“放弃保送,以后会后悔吗?”她忽然偏过头,轻声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付西也又一瞬间的恍惚,笔尖在白纸上画出一道黑线,可等他偏过头才发现她并没有看他,她趴在课桌上,刚才那句话像是喃喃自语。
“不保送,肯定也能考得很好吧。”
她心里想得应该是,薛聿即使不保送,也照样能考得好。
“嗯,”付西也应了一声,心沉下来后,纸上的那条黑线刺眼又多余。
夕阳落山,到了学生们的晚饭时间,薛聿站在操场朝楼上的梁月弯招手,比划着什么,是让她下去,梁月弯觉得他有点傻,没有理会,她背过身靠着栏杆,低头时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晚风吹动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她从身边经过时,马尾发梢扫过他肩头,付西也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她,他放弃保送的原因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谓的‘真正有实力不需要保送’,是想和她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
可在他脑袋里博弈交战犹豫的这几秒,她就已经走远了。
她身体贴着里侧的墙壁走了几步,等到楼下看不见的地方之后才朝楼梯口跑过去,轻盈的步伐像是踩在他心上。
……
“刚才有人可是说不来的,”闻淼吸着奶茶,胳膊撞了旁边的梁月弯一下,“怎么,看到有给薛聿学长送水的小学妹,着急啦?”
闻淼又要说什么,梁月弯往她嘴里塞了块饼干。
篮球场上,薛聿和闫齐在一起打球,薛聿故意激闫齐发脾气,眼看着就要打起来,闻淼第一个往上冲,指着薛聿的鼻子骂他犯规。
梁月弯这会儿也忘了自己还在生薛聿的气,赶紧过去把他们分开。
闻淼看她跟小鸡护崽似的挡在薛聿面前,就更来气,“梁月弯,你竟然一个向着外人!”
“他不是外人,”梁月弯拽着薛聿去吃饭。
错开高峰期,食堂里人不是特别多。
“薛聿,你干嘛总针对闫齐,淼淼会不高兴的。”
薛聿本来以为梁月弯是去看闫齐打球的,他叫她,她不理,等闫齐骚包地脱了T恤跑向球场,她才坐到球场边,刚开学那会儿,她还想约闫齐去爬山。
“哦,你是说,”他这从她后半句话听出了点意思,自然而然地试探,“是你那个闺蜜喜欢闫齐啊。”
梁月弯奇怪地看着他,“她追闫齐都快一年了,你们不是朋友么?”
“我哪有时间关心一个男的,”薛聿搪塞过去,他心情突然变好,连周围的同学都看得出来,“闻淼高不高兴的问题先放一边,你这两天为什么不高兴?”
她偏过头,“少管我。”
他眼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我理解成吃醋没问题吧?”
梁月弯下意识就要否认,他又说,“无论是乔南茜乔北茜还是乔西茜,都比不上我的梁月弯,扶她是礼貌,不是情分,把她扶起来,就不会绊倒后面的你了。”
旁边那桌是他们班的,梁月弯还没回过神,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大腿爬上来,覆在她手背上,她一个激灵后背挺得笔直,暗暗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却挣脱不开。
薛聿若无其事地跟同学说着话,桌底下的手却紧紧抓着她的。
他刚打完球,身体热腾腾的,两人手心紧贴着,梁月弯甚至能感觉到慢慢从皮肤里透出来的潮湿汗意。
番外5:我们有家啦
薛聿决定买房子的前一天,在客厅坐了一晚上,没有喝酒,清醒地回想着他和梁月弯曾经的点点滴滴。
梁月弯出国两个月了,一直等着他办好手续去找她。
人在忙碌的时候,失去一个人或着错过一件事的瞬间通常感觉不到太大的悲伤,可当他短暂抛弃所有纷扰突然静下来,这套空荡荡的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影子,没有烟火气的厨房冰冷得像个模具,阳台的那几盆花花草草没人照顾上周就枯死了,冰箱里还有半瓶过期了的果汁,从胸腔里涌出来的孤独感几乎让他窒息。
“只要你开口,甚至,你根本都不用说,月弯一旦知道了就会立刻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回国找你,你如果是真的爱她,就不会自私地毁她前途,小薛,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梁绍甫很擅长拿捏人心。
但他再怎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也不至于会苛刻自己的女儿。
所以这些年薛聿没有一天敢停下来,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怎么过来的。
横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梁月弯被勒得有些疼,惊醒时天还没大亮,房间里一片朦胧的灰色。
“薛聿?”她勉强翻了个身,摸到他额头一层冷汗,“你是做噩梦了吗?”
他没醒,含含糊糊地像是在说梦话,好一会儿她才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