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静了静,穆裴轩说:“来。”
徐英不明所以,就见穆裴轩提起了一壶酒,二人借着席上都在热闹的吃喝,转了出去。外头银月皎皎,星子挂了满天,隐约可见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穆裴轩说:“敬黎越一杯。”
徐英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就着满庭月色,依稀可闻的喜乐欢笑,无声无息地敬了已经远去的人一杯酒。
酒倾在地上,琼浆醇香,灯笼摇晃,酒液迤逦开一道湿迹,仿佛是故人遥贺。
二人不过在外头小站了片刻,便有人寻了出来,穆裴轩拍了拍徐英的肩膀,徐英胡乱地揉了揉脸颊,就如常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一场喜宴下来,饶是穆裴轩多有克制,还是喝了不少,沾了满身酒气。
二人是坐马车回去的。穆裴轩喝了酒乖得很,又安静,只是抱着段临舟不撒手,将下颌埋在他肩膀,颈窝。
段临舟身体不好,身边又有个穆裴轩盯着,自也没什么人敢灌他酒,他轻轻抚着穆裴轩的后背,道:“我出来时让流光吩咐厨房备好了醒酒汤,回去喝了就好能受些,再忍忍。”
穆裴轩说:“段临舟。”
段临舟:“嗯?”
“今天徐英成亲,”穆裴轩道,“我很高兴。”
段临舟失笑,说:“我知道。”
“可惜……”话到嘴边,穆裴轩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徒增惆怅的话,没必要再说。风揭起车窗的帘子,一簇簇烟火在天上炸开,穆裴轩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停车。”
车夫急忙拉住了车架,叫道:“郡王?”
穆裴轩拉着段临舟的手下了车,马车停在桥上,桥下是潺潺流水,万家灯火里,不知谁家在燃放烟火,流星似的蹿上了漆黑的夜幕,分外绚烂。
段临舟喃喃道:“好漂亮的烟火。”
穆裴轩轻轻嗯了声,二人就站在桥边,望着苍穹的烟火,落了又起,缤纷夺目。
穆裴轩看着那烟火,转头又看段临舟,天色暗,衬得他肤色更白,穆裴轩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段临舟微怔,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穆裴轩已经啄了下他的他的嘴唇,说:“段临舟,我爱你。”
他一只手握着段临舟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拂开他的发丝,低低地叫了声段临舟,又俯身吻了下去。这不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唇贴着唇,舌尖勾着舌尖,酒香在唇齿间弥漫,熏人欲醉。
段临舟被他痴缠地亲吻吻得手指酥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手炉,他低低喘息,又舍不得打断,二人就在桥边吻了许久,直到回去时,嘴唇依旧是发烫的。
回了府,下人奉上醒酒汤,又备了热水供二人沐浴。不知是因为那场热闹至极的婚礼,还是因为烟火下胜过良辰美景的亲吻,二人就这么挤在一个浴桶里。
他们是有一道沐浴的,尤其是段临舟发病时,他的身体都是穆裴轩擦的。
热水氤氲,白蒙蒙又潮湿的黏着赤裸的皮肉,穆裴轩饮了酒,脸颊比以往更红,段临舟替他擦了擦脸颊,问他,“舒服点了吗?”
穆裴轩哑声嗯了句,盯着段临舟的嘴唇,他唇上的口脂已经被他在桥上吃干净了,显出一种润泽的水色。他的视线太过滚烫直白,段临舟嘴唇都似发麻,瞧了穆裴轩一眼,索性拿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穆裴轩也很乖,他要遮,便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靠在浴桶边。
段临舟说:“眼神怎么这么凶,想吃人,嗯?”
穆裴轩嘴角上翘,是个很放松惬意的笑容,有几分少年气,招得段临舟心痒痒的,凑过去咬了咬他的嘴唇。穆裴轩搂着他的腰收紧了,段临舟跌坐在他身上,二人皮肉相贴,他猛的发现穆裴轩身体在发烫。段临舟吓了一跳,抬手搭上穆裴轩的额头,说:“……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穆裴轩的目光落在段临舟身上,他摇了摇头,声音喑哑,裹挟着黏腻潮湿的欲望,说:“段临舟,我好像,到情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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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裴轩的情期来得猝不及防,他话音刚落,段临舟都愣了愣,他是中庸,自是没有情期的。
情期,于天乾和坤泽而言,意味着交配,繁育子嗣,情期的时间短则五日,长则七八日,这段时间内的天乾和坤泽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会失去理智,和平常全然不同。坤泽的情期是可估的,约莫会在情痣消失的一个月之后迎来自己的第一次情期,天乾则不然,若无信香抑或其他刺激,寻常情况少有进入情期。
无论是坤泽还是天乾,一旦进入情期,最合宜的,自然还是顺应本性,通过交合来度过情期,也有靠药物生生熬过去的。可情期本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生捱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甚至更为来势汹汹。
天乾生来就高人一等,陷入情期中的天乾最危险,也最脆弱。即便是再羸弱的天乾,在情期都会爆发出不一般的攻击性,曾有人将情期中的天乾比作发情的野兽,满脑子交媾和子嗣倒也不无道理。
同样,再是冷静聪明的天乾,进入情期也会失去自控。
那一刹那间,段临舟脑海中闪过诸多和天乾情期相关的种种,可看着穆裴轩微微发红的眼睛,所有当有的应对策略还是不见了踪影,他低声道:“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进入情期?”
穆裴轩盯着段临舟一开一合的嘴唇,隐约可见舌尖红润,脖颈儿也白,热水蒸腾得发红,每一寸皮肉入了眼,都似泛着不可言说的香,勾得穆裴轩口干舌燥,只想狠狠攥住咬上几口解解馋。半晌,他才克制地闭了闭眼睛,吐息灼热,说:“不知道。”
实在莫名。
可他真的想要段临舟,尤其是此刻的段临舟赤条条地坐在他怀里,他那东西顶着段临舟的大腿,腿肉细腻,让他很想用力厮磨顶蹭。穆裴轩不曾有过情期,可他见过发情的天乾,知道进入情期的天乾和野兽无异,他一旦失去理智,只怕会失控地伤了段临舟。
穆裴轩浑身的筋骨都绷紧了,他抱着段临舟哗地自浴桶中站起,跨了出去,哑声道:“你不能和我待在一起。”
段临舟下意识地勾住穆裴轩的脖子,听了这话,他没有说话,直到穆裴轩拿着干净的帕子替他擦干净身体,起身想穿上衣服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说:“想去哪儿?”
穆裴轩顿了顿,道:“让牧柯过来,他有遏制情期的法子。”
段临舟道:“过了这次,下次呢?”
穆裴轩盯着段临舟那截瘦削的手臂,齿尖发痒,不敢多看,强行让自己错开了目光,含糊道:“下次再说……”话还没说完,就被段临舟拉低了身体,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段临舟贴着青年精壮滚烫的胸膛,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好像能蛊惑人,“我不会为你找坤泽的。”
即便他曾玩笑似的说过为穆裴轩寻个坤泽,可到今日,他根本无法忍受穆裴轩身边出现别人。
段临舟夹着他的腰,被热水蒸得不再冰冷的手指触碰着天乾后颈的腺体,察觉穆裴轩骤然紧绷的身体,微微笑了一下,道:“不想和我试试吗?”
穆裴轩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重,他艰难地抓住段临舟的手,说:“……你受不住。”
“我可以,”段临舟不假思索,他蹭了蹭穆裴轩的鼻尖,低声道,“还是说你想要别人?”
穆裴轩盯着段临舟,说:“不想要别人,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