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原件已经找不到了吧?”我看向属于档案科的同事,他皱眉眉毛,缓缓点头:“两年前档案室因为灯管漏电着了一次火,那时候你还没有考进来。”

“我还记得你来报道的那天,”我同事陷入了回忆,笑起来:“上来就表白傅sir的可没几个。”

我跟着尬笑两声,但没一会儿我们就各自陷入了沉默。

时过境迁,谁也想不到,曾经几乎被每一位后三级警校生视为楷模与偶像的傅臣尧,会在三年后成为了一起凶杀案的重大嫌疑人。

我回过神来,视线重新在屏幕上的资料聚焦:“别想了,继续看吧。”

18.

鼠标的滚轴一点点转动起来,关于当年轰动全国的alpha案闹得很大。

其主要原因有两点:

一是在当今的法治社会,很少出现情节如此恶劣的;

二则是三性社会,虽然声称abo三性平等,但在现实中仍旧是生存基因最“优”的alpha为主导。八具尸体的死者均先被一刀插入心脏不致死处,而后凶手徒手掐死被害人,才进行剖心,尸体被丢弃在垃圾堆、厕所等环境恶劣的地方,如此暴戾的犯案手法,看似凶手内心变态凶恶,但实则是对隐形的alpha政权的挑衅,尤其是当八位死者的过往犯罪历史中均有对omega或beta的欺凌行为,且都因各种原因未能严惩。

在网络上,alpha连环案凶手被alpha们痛斥谩骂,却被一部分后起的omega和beta称为“义警”,一些不良新闻媒体甚至为他起了绰号――

上帝使者。

这个绰号的诞生,更是把这些案件推向了舆论高潮,三次模仿犯的案件出现,导致连环案最终上升到了政权层面,上层领导人不得不对飞地市警局施压,特派了调查员傅臣尧作为协助,希望加速破案。

由于死者均为身形高大、占据力量优势的alpha,在最开始的调查思路中并没有把omega纳入其中。

直到第三具尸体的出现,在第三具尸体上检测到了有alpha试纸反应的omega信息素残留,才让调查思路陡然扭转。

随着第四名、第五名直至第八名死者陆续被发现,均检测到了相同的omega信息素,但未能在犯罪者信息素库中匹配成功。

傅臣尧在第二具尸体被发现时加入了调查,历经了总时长4个月,蛰伏调查了78天,终于一举抓获打算再次犯案的嫌疑人――

一个身高有185cm的omega,在基因生来身高普通的omega中不算罕见,却也相当稀少了。

一开始没有怀疑到omega身上很大一个原因是徒手掐人窒息的力气,还有一个便是omega普遍身高在175厘米,而八位死者的平均身高是183cm,心脏的插伤口走向是平行或微偏上。

法医报告出来后大部分调查员的侧写方向其实大概率是beta或小概率是alpha,凶手是omega的概率极低。

19.

我的目光停留在凶手身份信息的页面,看着身高那一栏反复确认。

“185……183……”

我在嘴里咕哝着这两个数字,又加道:“只有两厘米,只有两厘米……”

我的同事笑骂了句,问我:“发癔症了?念咒呢。”

我顾不上回击他的调侃,我被这一串数字迷住了。

两厘米,两厘米……

“等一下!”我在某刻大叫出声,“啪”地一掌落在我同事肩膀上,我同事被拍得龇牙咧嘴,正要揍我的时候,就听到我说:“这八具尸体里只有六具尸体检测到了同一omega信息素!”

我同事脸狰狞着,听到我的话却恍然大悟似的,看了眼记录表的文字,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跟着我一起惊叫起来:“对!犯罪史上连环杀人犯的作案特征一般是不会改变过大的,后六具尸体的死者都有相同的手法,凶手选择被害人的取向均为高等职业,且风评优良,但又过强奸未遂等情况的alpha。”

“但前两具不是!”

“但前两位死者不一样!”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对视了一眼。

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毫无实证,仅凭猜测做出了断定:“后六具尸体的凶手才是模仿犯!”

“我有个猜想,”我同事兴奋地瞪圆了眼睛,点着手指回到了有过短暂且突兀空白的横线上。

“怎么了?”我问。

我同事要比我谨慎地多,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起来,分神快速回复我:“让我来试试看这样对不对。”

十五秒后,他把一串与档案相同字体与字号的文本框覆盖上去――

嫌疑人仅对后六起案件有详细记忆。

(文本框里的字有些过长了)

我同事努起嘴唇,拉着“嗯”声,思考了几秒后,眼前一亮,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

我定睛一看,身体因为激动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次对上了,连露出的痕迹都完美重合了起来――

嫌疑人仅供述承认了后六起案件。

20.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郁言坐在副驾驶上,等傅臣尧坐上车时,低着头,小声说。

傅臣尧正准备启动车子,听到他这么说,一只手搭在了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朝郁言的方向伸过去。

郁言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很快克制住自己害怕的躲避,瑟缩着脖颈。

等傅臣尧的掌心轻缓地摸上自己的下巴,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一点头,露出水润的眼睛,怯弱地看着傅臣尧:“老公……我只喜欢你……我只爱――”

放在他下巴上的手蓦地收紧,傅臣尧的指腹用了力,死死钳住郁言的两颊,逼迫他仰着头看过去。

傅臣尧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异常冷漠,不像是对着妻子说话,反倒像是在审讯犯人的语气,是他多年来的职业病,对任何人都不习惯流露出一点情绪:“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离开那栋房子,也不想再看到你和任何一个alpha、beta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