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别的事不争气,在学习这件事上的确是争了气的,如果爸妈在求人时丢了面子,这回她也争回来了。

将来有机会,她肯定会回报那份人情,这是应该的。

田园同样没什么职位,她是知青,可知青里没混上职位的人多了去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不过现在看来,想竞争班干部似乎就失去了一些优势。

竞争班干部必须得有资历吗?或许没有这个硬性规定,可学校为什么会放着有经验的人不用要用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人呢?除非你在别得地方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成绩。

田园看向周嘉妮。

周嘉妮没有官瘾,她上辈子没读过大学,这对她来说是很新奇的经历,她计划头一年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抽空倒腾点货继续攒攒资本,等改革开放到来时能施展一番拳脚。

还有个原因,高考她是先知先觉,算是另类的‘作弊’了,把知识反复吃透,才考上了华大。

进了大学,她跟大部分同学都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周嘉妮不想落后就得拼命赶,毕竟能考进来的同学实力都不容小觑。

不过室友们谈到了这个话题,她也不介意讲讲自己的履历,就是这履历一讲完,宿舍里出现短暂的沉默。

吕敏娟:“来之前我就猜到大学里肯定是卧虎藏龙,但没想到咱宿舍里就有只金凤凰。”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职位有等级,周嘉妮的职位肯定比吕敏娟之前的高,当然,她不会说自己做出的贡献就一定比吕敏娟大。

哪怕跟张宝生比,她成绩是集中性的亮眼,可张宝生管理前进大队那么多年,努力维持着一个村子老小的温饱问题,周嘉妮认为张大队长对村里的贡献比她大的多多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周嘉妮笑道:“每个人都是金凤凰,在座的各位谁不是当地飞出来的金凤凰?”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可不是嘛,田园来首都前他们大队的干部还去家里,说她是他们屯飞出去的金凤凰。

都是金凤凰,都是天之骄子,一个班干部代表不了什么,但开班会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那种暗流涌动的较劲以及各人履历的光彩。

经济系目前只有一个专业,政治经济学,分了两个班,周嘉妮她们这一宿舍分在了二班。

他们班里有当地农场领导小组的组长,有市里的科长,听说一班有个当地印刷厂厂长,还有个省里秘书处的笔杆子。

大家管惯了人,肯定不想被人管,连开班会的老师都笑说,部分同学可能比他还会管人。

周嘉妮没理会班里的暗流涌动,她计划等开始选班委的时候跟寝室的小伙伴们一起争取把吕敏娟推上去。

吕敏娟的确一直跃跃欲试,她的履历虽然不是最强的,但身上带着一股拼劲,高低要捞个班干部当当。

班委还没正式选举,倒是临时点了一位男同志做班长,这位男同志叫葛光明,就是在当地市里当过某部门科长的那位,29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葛光明当场开始履行班长职责,执行力果断又干脆,一是组织明天早上的集体体育运动以及校园劳动;二是干脆利落的分了组。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学习工作,我们先编一下小组……”

每个小组指定了一名临时组长,周嘉妮被分到四组,并被点名为四组组长。前三位组长都是男同志,这是第一位女组长。

点名周嘉妮时,班里好多男同学偷偷摸摸望过来,又飞快的收回目光,悄悄红了脸。

其他几个女同学倒是大大方方看过来,毫不掩饰的欣赏。

但有个男同学在周围几个同学的起哄中举手笑说道:“班长,明天又是体育活动又是校内劳动,全是跟体力有关的,周嘉妮同学是女同志,让她担任小组长是不是太辛苦了!”

周围那几个男同学虽然没朝周嘉妮这边看,但都在低头哄笑,周嘉妮没从哄笑声中感受到什么恶意,但确实没什么善意,也就她两世为人脸皮还算厚,这要是换另外的女同学,被这样调侃肯定早就面红耳赤了。

今天开班会一是讲讲经济系的情况,二是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有人介绍了自己的履历,有人没介绍。周嘉妮属于后者,没在班上提自己的履历,她就简单明了的介绍了姓名、籍贯。

一个班四十人,仅仅一遍介绍很难很快的再对上号,但葛光明却展示了自己超群的记忆力,准确地喊出对方的名字,严肃道:“范成军同学,伟人曾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下次不要再发表这样的言论。”

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这般‘维护’女同学,在他看来都有些不妥当。

尤其周围的起哄声,很容易给女同志带来名誉上的困扰。

范成军没想到班长这么严肃,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咕哝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被旁边的同学拽了下去。

但他却惹恼了班上所有女同学,虽然女生只有不到十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对他进行轮番轰炸,范成军溃不成军,连连告饶才作罢。

葛光明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分组,后面两组的组长也都是女同志,其中一个是跟周嘉妮一个寝室的吕敏娟。

六个小组,三个男组长,三个女组长,很公平。

简单说了下明天早上集合的时间,让大家先去食堂吃饭,留下各小组组长开了个小会,开完会回宿舍拿饭盒的路上,吕敏娟小声道:“好好干,把小组长当好,打好群众基础,等竞选班委的时候就比其他人多了层优势。”

周嘉妮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们都支持你。”

吕敏娟愣了下:“你不竞选?”

周嘉妮摇摇头:“我想专心读书……”

旁边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路过,好几个同学拿着书边走边看,还有人嘴里背诵着英语单词。

高校的学习风气就是这么卷,周嘉妮已经有了紧张感。

至于晚饭,她是随宿舍友的步伐,明面上一点也没搞特殊,但在就着一个馒头吃了一份素菜后,偷偷从仓库货架上摸了几片切好的火腿。

上回买的烤鸭还没吃完,又卷了份烤鸭塞进嘴里,解了解馋。

晚上寝室众人按年龄排了序,周嘉妮收获‘老五’的称号。

老大是吕敏娟,周嘉妮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官迷,特爱张罗、操心,很有老大派头的给大家安排了值日。

头一晚在大学宿舍里睡觉,大家谈性浓郁,聊了些各地的风土人情,说到晚上快十点才睡。

早上不到六点,周嘉妮挣扎着坐起来,往下一探头,刘桂香同学已经穿戴整齐坐那儿看书了。

视线一扫,有两位同学的床铺是空的,周嘉妮穿衣下床,道:“老大和老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