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啊，你在客厅点一根蜡烛，洗澡出来的时候它、灭、了？”安妩的语速极为缓慢。

“我会把门窗给关好的。”周怀瑾嘴角一抿。

“你在浴室点一根，洗澡的时候烛光不断晃动，像不像有人在蜡烛旁边吹它？还有啊，我那可是白蜡烛，刚才那电影里面，那个红衣小姑娘照片边上摆的就是白色……欸，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照明洗澡。”周怀瑾丢下四个字后转身朝浴室走去。

“那我用什么照明啊！”安妩连忙跟了上去。

周怀瑾停下脚步，安妩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你可以点蜡烛啊，客厅点一根，洗澡出来的时候它突然灭了，浴室点一根，看鬼吹灯。”周怀瑾转过身礼貌一笑，下一秒将浴室的门关上。

安妩咽了一口唾沫，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了。

【3】你真冷漠无情

用鬼故事吓周怀瑾的代价很惨，但安妩每次都不长记性。

从前她知道他讨厌鬼故事便拿这个当做他的软肋，每次他一欺负她她就故意说，遭到的报复就是晚上被他锁喉式抱着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腰酸背痛。

昨晚没了手机的安妩，死死盯着摇曳的烛光，生怕它突然熄灭，而如果不点蜡烛，她闭上眼又满脑子想起了那个红裙女童，一直到凌晨一点半来电，安妩才撑不住的睡着了。

早上七点。

A市附一医院内刚结束一场抢救，程涵无力的坐在病房门外，像一坐雕塑，一动也不动，良久，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伸向大衣的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生，程涵呼吸陡然一滞，眉眼瞬间冷了下来：“周怀瑾？”

“是我，你有什么事？”平静的男声就像一汪深潭泛不起任何涟漪。

这个时间点，还是周怀瑾接的电话，程涵喑着声音道：“你跟她在一起？”

“我跟她在不在一起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早上打电话过来就是来问这个的吗？”

程涵握紧了手机，眼里冰冷一片。

周怀瑾看了一眼手机，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刚才程涵打电话过来了。”早上安妩出门，周怀瑾把手机还给了她道。

安妩愣了愣道：“你接了？”

周怀瑾轻“嗯”一声。

“他有说什么吗？”安妩不解，大清早他怎么突然会打电话过来。

“没有。”周怀瑾顿了顿道，“他经常打电话给你吗？”

从顾莜那里，周怀瑾知道这三年里程涵一直在找安妩的麻烦，所以当早上接到程涵的电话时，他选择了接听。

“他是我客户，有时候工作上有问题，他就会打电话给我。”安妩自从看了日记本周怀瑾的写的内容后，知道他了解了一些她跟程涵之间发生的事情，为避免他多想，她岔开话题道，“你把围巾往上扯一扯吧？”

周怀瑾询问的“嗯？”了一声。

楼梯口风很大，安妩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尖，道：“你弯腰。”

周怀瑾没有犹豫地弯下了身子，安妩伸出手替他重新围了围巾，待围好后，安妩嘴边浮现一丝笑意道：“虽然有些不美观，但绝对保暖！”

周怀瑾摸了摸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围巾，没有反驳，她开心就好了。

“走吧。”安妩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却在目光触及到来人时凝固。

周怀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离他们四五米处，站在一个眉眼阴郁的男人。

“你来这做什么？”安妩拧起眉头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程涵看着周怀瑾冷笑一声，他回过头看向安妩阴阳怪气道，“我之前听说你有了个新邻居，没想到，原来是他啊？你们和好了？”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你大清早来难道就是看我的新邻居是谁的吗？”安妩不知道程涵一大清早在发什么疯。

“与我无关？”程涵眼神渐冷，这四个字刺激着他的神经，早上他打电话的时候，周怀瑾也说了这么四个字。

“那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看看是否与你无关。”程涵猛地走上前，周怀瑾挡住了他的去路，沉着声音道：“有事就说事。”

程涵冷冷看了周怀瑾一眼，对着他身后的女人道：“你知道吗？在你今早还做着美梦的时候，在你还跟他蜜里调油的时候，你爸爸刚从死神手中抢救了回来！”

安妩一下愣住。

“你现在还会觉得与你无关吗？你现在还会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程涵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

林天重病？安妩恍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许久没出现的林天又再次出现了她跟她大姨面前。“呵。”安妩突然轻笑一声，眼眶刺痛。

当年他跟她妈妈离婚后，他给她大姨留下了一笔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么多年对她不管不问，如今他命不久矣，良心不安就开始想要弥补她们？她们拒绝就是她们冷漠绝情吗？

在场的程涵跟周怀瑾听到她的这声冷笑怔住，安妩抬起头看着程涵冷冷吐出四字：“与我无关。”

“你！”程涵瞬间恼羞成怒，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都被周怀瑾给拦了下来。

“你就那么冷血、那么薄情寡义吗！就因为当年他跟你妈妈离婚，就因为你被抛弃了，你就那么恨他吗！”程涵怒吼道，“他快要死了啊！”

“程涵，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所以你没资格对我做出任何评价。”安妩一字一句道，“如你所言，他已经跟我妈妈离婚，所以他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了，他未曾养我长大，他的生老病死，那是你这个儿子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猜想，他就算命不久矣了，但考虑到我可能会伤害你，考虑到你的母亲会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口说想见我。”

“他作为丈夫、父亲，为了维系一个家庭，这样考虑难道有错吗？”程涵质问道。

“有错吗？”安妩脸上的笑容越发嘲讽起来，她道：“你不是说他是我爸爸吗？爸爸就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觉得自己的女儿会造成他现有家庭的不快？程涵，你不要在自作多情了，林天不会想见我，即便想，那也是因为他愧疚，他爱我并不多，不足以让他开口提到我，而你觉得林天想见我，三年前这样，三年后也这样，你的你觉得的，真的很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