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摆了碗筷,叫他们两个吃饭,周树国坐在旁边点烟,气势也弱了,嘟囔了一句:“结婚?你们结婚有证吗?”
景流玉都准备好了,拿出来给他们看:“在国外领的证。”
两口子对着灯光,细细打量起他俩的结婚证,一看一查,确实是真的。
真的?真的也不行!
“哼!”周树国把证件往桌子上一扔,冷笑,“我是他爹,我生了他,就是天王老子在这儿,我不同意他和男人在一起也没用!”
喻圆戳着米饭,顶了一句:“婚姻自由。”
“婚姻自由个屁!法律还能越过亲爹妈了?你看看谁家孩子结婚不是爸妈做主的?”
喻圆大叫:“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
他声音很大,吵得人头疼,就连隔壁邻居都来敲门问怎么回事。
吴芳面露窘迫,拜托喻圆说:“你别叫了,别叫了。”
喻圆这才?住口。
如果是周彤悦,他们大可以拿不供她上学威胁;换作周平平或是周辰安,也可以拿养育之?恩威胁。
唯独喻圆,他们生了,没养过,是以周树国红了半天脸,只能说:“我是你爸!你要?是非和他在一起,就别认我们了!”
喻圆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家里要?是实在不同意,他以后就不回家了。
真临了了,他还是难受,吧嗒吧嗒掉眼?泪,说:“不认就不认!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他转身带着景流玉就要?走,周树国先愣了,没想?到他真铁了心的做同性?恋。
想?拦又?拉不下面子,绷着发?青的脸看他们快走出门了。
吴芳没什么主意,一向?听周树国的,这时候也难得强硬了一回,哭着说:“孩子喜欢你就让他喜欢吧!真要?把他逼走了不成?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让他去哪儿?”
周树国这才?瓮声瓮气,妥协了似的说:“算了,我管不了你了,吃饭!坐了一天车了不饿吗?”
喻圆一抹脸蛋上的眼?泪,扭头坐回来,对着碗扒饭。
“你呢!你就一句话都不说?我儿子为了你都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是不是男人?要?我说,喻圆你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就没什么未来,一点儿出息都没有!”周树国拍得桌子上水杯乱晃,把矛头指向?景流玉。
既然喻圆铁了心,那他把这小子骂走总行了吧!
周树国使尽了最刻薄最贬低的言语,除了换来喻圆冲他瞪眼?睛,景流玉愣是岿然不动,笑容像用尺子衡量过似的,丝毫不差,给喻圆剥虾放进碗里,好声好气地说:“爸,家里我说了不算,我都听喻圆的。他要?我,我就跟着他,他不要?我,我就默默在远处守着他。”
周树国一家的情况早就摆在他的桌面上了。
喻圆不想?和他们断了,那景流玉就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手里有两只小盘转债,规模小,容易炒作,价格波动大,是不可多得的妖债,周树国炒股多年,半吊子水平,赚少赔多,没有头脑,爱盲目跟风,尝到甜头必然会跟进。
景流玉专门为他设下的圈套,当然不止这些,他只需静待收网,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即可。
说句不好听的,周树国到时候是把喻圆卖到他手里的,哪还敢说什么不同意?即使装,也得和喻圆装得父慈子孝、关爱备至,对他们的婚姻举双手赞同。
喻圆想要疼爱他又开明的家人,景流玉都可以不择手段为他办到,哪怕是装,周家都得给他们装一辈子,装到周树国和吴芳老死,装到喻圆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除了喻圆,景流玉不需要在意除他以外所有人的痛苦。
人性?又?好像比景流玉的设想?更温暖一点儿,周家妥协了,景流玉丧心病狂的行为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那周树国怎么样说他,都没关系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景流玉一惯在外面给喻圆面子给得很足,这点喻圆很满意。
尤其是这种时候,在他爸妈面前说什么家里的事情都是喻圆说了算,要?死要?活都离不开?喻圆,那喻圆就在家里很长脸了,腰板都挺直了。
老人说娶妻要?娶贤,喻圆觉得嫁老公也要?嫁贤惠的,看看嘛,他这就是例子,在外面很有面子的。
他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大钻戒,撩了下头发?,淡淡地说:“对的啦,你们跟他说没用哒,家里他说的不算,有话和我说,你们也不要?凶他。”
景流玉又?适时给他添了半碗汤。
吴芳看着好歹放心了一点儿,脾气还不错,也会照顾人,即使是男人,儿子跟他在一起,能被照顾好也行,总比找了个动不动甩脸色的要?强。
他们既然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女婿,不,儿婿,又?或者?该叫儿媳妇儿还是什么?
当然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弄清楚这个小景的来历,总不好儿子交给了哪家都不知?道。
景流玉自报家门,信息详细到生辰的年月日时分?秒,周树国戴上花镜,对着算命软件,给他们合八字,半天之?后说:“八字倒是还挺相配。”
年龄、性?格、学历都还不错,他们两口子更担心的是这个儿婿的家世,太复杂,齐大非偶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这些有钱人家里乱着呢,他们怕喻圆难以应付。
你来我往几句下来,周树国除了遗憾景流玉是个带把的,再就没什么好不满的了。
长得好,话说得更漂亮,见识很广,什么都能聊上几句,也没有他们以为的富家公子的恶习气,很是不卑不亢,对他们也尊敬。
关键很会伺候他们儿子,就差端着碗喂饭了,弄得周树国和吴芳很不好意思,问喻圆是不是没长手,怎么还要?人家剔鱼刺、给他剥虾敲螃蟹的。
抛去是他儿子的对象,一切真是完美的不得了。
景流玉也知?道他们就是客气客气,没有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也被人捧在手心里对待,所以像无数个新女婿那样说:“不麻烦,我都习惯了,圆圆喜欢就好。”
周树国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见到了一点儿明显的笑容。
气氛逐渐融洽时,景流玉递来一张卡:“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里面有二百万,是迟到的彩礼,爸妈您二老放心,喻圆和我在一起,不会吃一点儿苦。”
二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