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陈校长还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做安排:“圆圆和小景老师暂时先撑半个月,我上周去县里开会,说能申请下来两个支教的师范生,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能轻快点儿。”

“还好你们两个都是男的,也不?用愁住宿了,小景老师,你就?跟圆圆睡一起吧,挤一挤还暖和,互相?照顾照顾。你大城市来的,应该也不?会烧炕,正好圆圆一道烧了。”

“圆圆啊,你对?这儿熟悉,多照顾一点儿小景老师,小景老师头撞伤了,你俩住一块,多注意他的伤,帮他换换药什?么的,看看买什?么药膏,出了那么多血,破了那么大个口子,千万别留疤。”

陈校长真是想错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俩男的住在一起也不?一定安全。

喻圆不?太想和前男友睡一条炕,这和离异夫妻睡一张床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笨嘴拙腮的,想不?出什?么漂亮的拒绝话才能让人家不?觉得他冷血,只?好同意了。

他皱着眉头看景流玉,恨不?得把他头上的纱布看出个洞,好看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儿了,这么林黛玉。

景流玉温言善语的向他笑笑,也装头一次认识他:“那就?麻烦圆圆老师了。”

他以前不?信因果,现在信了,要不?是有在官镇捶打过的因,他在西山村待着分分钟就?要发疯。

景流玉吃完午饭之后就?上岗了,给?初一上午课。

喻圆回寝室美美睡了个午觉,睡醒之后又饿了,把灶坑里埋着的烤地瓜挖出来,一边吃一边去班级。

他特意从初中部绕了一圈才回的小学部,透过玻璃欣赏景流玉教学的凄苦模样。

头上缠着纱布,皱着眉头,手指连翻动作业本都小心翼翼的,好像在碰什?么脏东西似的,在问学生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学生背着手,有点怕他的样子,支支吾吾的。

景流玉余光瞥见喻圆狗狗祟祟站在窗角,自以为躲得很好,实际上影子已经被反射在对?面的窗上,紧皱的眉头松开,声音也温柔了,抽出红笔,道:“那我再?给?你讲一遍好吗?”

学生满不?在乎:“老师,反正你再?怎么讲我都听不?懂,算了吧。我也根本不?想学。”

“真的吗?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学好。”景流玉盯着他,轻声细语,眼神却带着寒意,隐隐让人背后发凉,学生咽了咽口水:“好……好的……”

喻圆本来是看他笑话的,没看成,又带着他的烤地瓜走了。

小学和初中下午都是三节课,放学时间一致,喻圆出门,就?看见景流玉插着兜,在教室门口等?他。

喻圆暗暗向他甩了个白眼,快步走了,景流玉一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会看别人眼色,所以没有强行跟上来,甚至只?是默默在餐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自己吃饭。

学校里饭一顿五块,老师们都不?吃食堂,景流玉是新老师,学生们不?太敢和他亲近,所以他就一个人带着伤,孤零零地坐着,以他为中心,四?周的桌子都没有人。

装可怜给?谁看?

景流玉抬腿就?能回京市过他人上人的好日子,喻圆自己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得这么过。

喻圆眼一闭,就?当没看见,低下头猛猛吃饭,再?抬头的时候,景流玉已经不?见了。

他在操场晃晃悠悠逛了两圈消食回宿舍烧火。

走廊里呼呼冒黑烟,喻圆在地上找到了蹲在灶坑烧火的景流玉。

景流玉长胳膊长腿窝在那儿,左手握着手机查资料,右手往灶坑里塞柴火。

喻圆赶紧走过去,一把把他推开,将?灶坑里的柴抽出来大半:“你这么烧能烧着吗?引火了吗?”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火点着了,才慢慢往灶坑里添柴火。

景流玉真诚又不?吝啬地夸奖:“圆圆真厉害,我就?不?会,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会烧柴。你教教我吧。”

喻圆被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也不?管景流玉叫他圆圆了,说:“那是当然了,我不?止会烧炕,还会烧炉子,开三轮,开摩托,驾牛车架马车我都会。”

景流玉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崇拜,哄他:“那你可太厉害了,这些?我一样都不?会,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喻圆越夸越上瘾,很利落地把炉子烧起来,然后得意地看着他。

“这么快?太了不?起了。要是我一个人,可能要折腾到天黑了。”

喻圆拍拍手,说:“你知道就?好。”

上次再?见之后,他和景流玉也算是和平分手,加上景流玉还要和他一起支教,喻圆觉得自己不?能太小气了,他下午看见了,景流玉是个挺有耐心的老师。

景流玉有钱,在大城市里无所不?能,要什?么都有人给?他送上,但是到了这里,就?弱小的跟只?绵羊一样了。

连火都不?会烧,要是他不?帮衬一点儿,怎么能在这儿活下去?

虽然他现在还是有点讨厌景流玉,但一想到在京市呼风唤雨万人敬仰的景流玉到这里根本离不?开他,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喻圆实在难以抑制这种即将?爆棚的男子汉骄傲感和征服欲。

他顶着景流玉的眼神,有点儿飘飘欲仙了,转身去洗手。

景流玉抽出医用湿巾擦了擦手,转身回卧室,没有关门,解开头上的纱布,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撕开,已经结痂的位置又涌出鲜血,滴滴答答顺着他的眉骨滴落,看起来妖冶的有些?可怕。

他没有用纸巾擦拭,不?经意地转过身,对?上正在甩水的喻圆的视线,慌乱避开,说:“不?好意思。”

喻圆吓了一跳,景流玉跟个没事人一样,他还以为伤得不?是很重,怎么到现在还没止住血,那么大个窟窿。

他也顾不?上什?么前不?前任了,赶紧走过去问:“纱布和药水放在哪儿了?”

景流玉指了指放在置物架上的箱子。

喻圆撕了一截,踮起脚尖给?他按住,视线不?由得落在景流玉脸上。

不?管看多少遍,这张脸都让他嫉妒,眉骨、鼻梁、下颌、眼窝,都利落锋利,本该过分凌厉,却因为那双线条柔美的眼睛,以浅粉色唇瓣上凸起起的唇珠恰到好处中和了,甚至显出几分柔情来。

喻圆打第一眼就?嫉妒这张脸不?长在他脸上,老天偏偏让他生得像个小白脸娘炮。

这么一张脸要是毁了,那才有笑话看呢。

喻圆酸唧唧说:“怎么还没结痂?你不?会有凝血障碍吧?去查查吧,万一晚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