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圆悄悄在心里?原谅过他,最后?被他逼到忍无可忍才?决绝离开。
喻圆能原谅他,就是跟人家出去过生日喝酒算得了什么啊?不出轨他都得感恩戴德, 犯得着说这种犯贱的话吗?
景流玉觉得自?己跟那些脑蠹心朽的玩意没什么区别,脑子是拿来用的不是摆着好看的。
景和清看他那副样子, 不敢再待下去了,拿着请帖,小心翼翼地起身。
景流玉忽然伸手, 把请帖从他手里?抽出来,眼神光都没聚拢, 问:“可可呢?把她送过来待两?天。”
他不是个遇到事就会六神无主的人,一个劲儿地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没有用,即使心如刀绞,他也得先把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摊子破事儿解决明白。
“好,我一会儿送她来。”景和清说完,马不停蹄跑了,生怕晚一秒就能被什么恶鬼活吃了似的。
景流玉坐在原处,实在没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打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回过神,没有犹豫,先联系温家退婚。
那边自?然勃然大怒,临到订婚的节骨眼儿上悔婚,这显然没把他们家当回事,景流玉并未多争辩,于温家而言,他确实是过错方,很痛快地主动给出了补偿,温家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大方,一时间哑口无言。
景流玉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牵挂着,压根没心思和他们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只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处理好把人哄回来。
温家那边打发走,不多一会儿景卫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预料之中。
他没躲,索性一遭全都处理了,不再拖延,也不再瞻前顾后?,倚着沙发,直接接了起来。
景卫南显然比温家更愤怒,大骂道:“你要造反吗?人家哪里?不好?你不和温家小姐结婚?”
景流玉不想和他费口舌,眉眼低沉地看着左手手腕挂着的手环,倦声道:“第一,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何?谈满意?第二,我已经?结婚了,用不着你们给我安排。”
“谁?我看你是被外面的野女人勾了魂!跟你那个爹一样!你真是要气死我!”
景流玉按了下眉心,说话带着种要炸了世界的无畏,连景卫南的死活都没考虑:“是男的,男人,我和男人结婚了。我和父亲不一样,他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就是这样。”
“你!你你你!”
这种话对景卫南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未免过于残忍,他在电话里?几乎要晕过去了,景流玉直接挂断,不再理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疯了,的确,他几乎要疯了。
他后?悔的要疯了,想喻圆想得要疯了。
景和清怕耽误景流玉的事,没多一会儿就把可可送来了。
可可显然对这副尊荣的景流玉更怕了,抱着自?己的书包一直往后?躲。
景流玉对她和气多了,松乏松乏表情,尽量显得柔和,蹲下来,叫她:“可可,来和你圆圆哥哥说个话,说你想他了。”
喻圆早就把他拉黑删除,想来听到他的声音也不会愿意,可可就不一样了,喻圆喜欢她。
可可听说是喻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陌生来电,喻圆没有设防,直接接了起来,可可稚嫩嗓音传过来,问:“喻圆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好想你,你说寒假要来看我的,我给你穿新裙子看。”
喻圆明知道可可是受景流玉指使,说不定景流玉就在旁边呢,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没法对一个小孩狠心说重话。
大人的事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放轻声音哄她:“可可,哥哥最近很忙,大概没法去看你了,你乖乖吃饭好不好?等哥哥有空了就去看你。”
景流玉再次听到喻圆的声音,恍若隔世,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些潮湿,紧跟在可可后?面道:“圆圆,可可想你了,我也……想你了。对不起,我们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是我做的不对……”
“嘟嘟嘟……”
他还没说完,喻圆就已经?挂断了,再拨过去提示已经?被拉黑。
可可睁着大眼睛望着他,怯生生问:“大哥,你和喻圆哥哥吵架了吗?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来看可可了?大哥,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景流玉爱屋及乌,把她抱起来,送上楼,安慰她:“大哥做错了事,惹你圆圆哥哥生气了,大哥要给他道歉。”
可可在他怀里?不敢扭来扭去,只能语气着急地说:“那你们一定要和好啊,大哥要和喻圆哥哥说对不起。”
“会的。”
景流玉给可可安排了房间,处理好余下一切琐碎事宜,收拾了行?李,沿着喻圆的路线,定好票,当天就出发前往官镇。小王要和他一同?前往,被景流玉拒绝了。
“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关系。”
小王险些没能及时收回脸上的震惊,不由?得再次肯定了喻圆的手段和心机。
豪门金丝雀上位的案例本就寥若晨星,像喻圆这样一个男雀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案例更是只手可数,他敢保证,从此?以后?,整个京市金丝雀圈子里?都将流传他的故事,将他奉为神迹。
他今后?更得打起精神,十二万分小心伺候这位小少爷了。
景流玉在飞机上断断续续睡了两?个小时,转乘高铁,再坐大巴和公交。
他几乎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恶劣的环境,破旧的大巴和公交里?都是污渍和异味,原本就精神不济,穿过山坳的时候更是几乎把他颠出胆汁,脸都绿了,晚上才?抵达官镇。
临近年?关,小镇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充斥着淳朴浓郁的年?味,时不时还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镇子小,就一个宾馆,即使他开了最贵的房间也无法忍耐,他这才?意识到大巴并不是这场旅程里?最难捱的场所。
宾馆房间里?的被褥带着莫名的浅色污渍,屋里?有没有清除干净的烟油味儿,墙角发霉,壁纸撕裂,泛黄的窗框漏风,连卫生间的洗漱台都是老旧的玻璃款式,花洒就一根钢管上插了个蓬头,马桶裂的,垫圈发黄。
屋里?没暖气,墙上那个五级能耗空调出厂的时候美苏兴许还在争霸,开关一开像战斗机起飞,轰隆轰隆的,吹出来的风夹杂着霉臭味和烟味往人脸上呼巴掌,屋里?丁点?儿地方半天都吹不热。
景流玉没忍住,到底是蹲在马桶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