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母后生前给我定下过婚约,是她年少时的好友家的女儿。”,商鹤鸣打量着柳玼的神色,显然柳玼脸色微微一变。商鹤鸣暗喜,原来何佑宁也与柳玼说过此事的,“因为那时她还没出生,这婚书还未签下。可到底是定下的事情,我总不好不认的。”

柳玼的耳根子都发烫了,齐夫人提此事的时候,柳玼以为只是京城的一段流言。没想到商鹤鸣也知道,而且是很早就知道了。

“婚书没有签下,哪里算得上什么婚约……”,柳玼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都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

“那时我母后唯一留给我的,我自然是当真的了。”,商鹤鸣的耳根子也红了,“所以,我想待齐家的事情差不多时,这桩婚事……”

“不成!”,柳玼几乎跳立了起来,“殿下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什么?”

“若是英国公再与殿下提及婚事,殿下还是答应的为好。”,柳玼梗着脖子,她是有些不明白商鹤鸣的。在这种利益面前,商鹤鸣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决策,“三十万大军是多少银钱也买不来的,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我若是去英国公家定下婚事,那你我的婚事怎么办?”,商鹤鸣也站了起来,他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柳玼。即使他这个太子不受宠,不论怎么算他也是个太子,是储君。商鹤鸣自问模样也不差,怎么今日他与柳玼说起婚事,柳玼竟然不愿?

“你…你我…你我婚事不作数,这是大人的玩笑话。”,柳玼不敢看向商鹤鸣。如今这叫什么事,柳玼竟然觉着自个儿像个浪荡子,被姑娘家追着逼婚似的。

“我说作数就作数!”,商鹤鸣有些气恼,他来和柳玼说这些,不过是想说自个儿不会不认他们的婚事。又想着拿英国公一事刺激刺激柳玼,表表自己的衷心。如今倒好了,商鹤鸣觉着适得其反了。

这柳玼还不愿意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都没有婚书肯定不作数,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柳玼觉着自己不能再同商鹤鸣在一块了,真不知道商鹤鸣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柳玼才跨过门槛,就与何汐撞个满怀。

柳玼吃痛地后退两步,何汐也摔倒在地上。

“何汐妹妹,没摔着吧?”

何汐眼睛红红的抬头看向柳玼以及从屋里跑过来的商鹤鸣,柔声说道,“殿下,姐姐。”

??第37章 昏头

“快些起来。”,柳玼弯腰去拉何汐,何汐大概是摔疼了,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雾气。

何汐缩了缩身子,“对不住啊,姐姐。”

柳玼刚才靠近门边,往后踉跄几步时抓住了门框,只是指甲有些摩擦到,倒是不碍事。柳玼看着何汐可怜的样子,心想何汐瘦弱,这一撞莫不是伤着哪里了,“可有哪里疼?不如叫大夫来?”

何汐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哪里这么娇气了。”

商鹤鸣刚才与柳玼聊的不愉快,此时脸和脖子还是红的,憋着好大一股气。

不过商鹤鸣还是侧身让柳玼扶着何汐到屋里坐坐。

何汐侧目打量着商鹤鸣的样子,好似有些害怕,低声问道,“姐姐,殿下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何止商鹤鸣不高兴了,柳玼心里也不高兴着呢。商鹤鸣昏了头,柳玼可不能昏头。

柳玼瞪了商鹤鸣一样,今日商鹤鸣脑子不大清楚,可不要再当着何汐的面说那些胡话了,“殿下这是饿了有些不高兴,我刚才就是去看看冬临来了没有。”

“殿下饿了的话,我去小厨房给殿下做完汤面吧。”,何汐说着要起身。

“四小姐不必麻烦了,冬临来了我吃些糕点就是了。”,商鹤鸣好似泄了气一般做回位子上。

何汐从来都是归顺极了的人,听商鹤鸣的意思她也不强求的。商鹤鸣此时好似焉了一般,也没什么话要与何汐或者柳玼说。

屋里倒是莫名平添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姐姐独自前往禹安,可真是英勇。”,何汐先一步开了口,那日她知道何佑德出了事,只当是日后都没有指望了。可是后来听说何张氏收到了柳玼的来信,何佑德并没有事情,何汐才算安心。“不像我,从来都是个没主意的。”

“哪里英勇了,只是跑跑腿罢了。”,柳玼答道。

何汐笑了笑,“姐姐谦虚,我听说美颜居的掌柜也是姐姐?”

关于美颜居掌柜是谁,外头还没有流言。何汐知道此事也大概是从何沅或者何张氏那边知道的。柳玼也不放心上,此事何家上下几乎都已经知道了,也不必再瞒何汐的。

“随意做个小生意。”,柳玼说道。

何汐眼里满是对柳玼的钦佩,“都说女子未出阁前,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姐姐不顾世俗眼光,又将生意做得这么好,殿下,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天下奇女子?”

“自然了。”,商鹤鸣回得敷衍,心里却暗想道,柳玼何止是奇女子,更是个傻女子。

柳玼只是笑了笑,方才她与商鹤鸣才争执过了,商鹤鸣哪里是真心夸她的。

“小姐,夫人说请太子一道去前厅用饭,席面已经好了。”,陈妈妈送外头走来。

原来因为商鹤鸣的到来,席面改到了前厅。也难怪这么久了,何张氏与何沅不见踪影,这是都去前厅忙碌去了。

何汐挽住柳玼的胳膊走在商鹤鸣后头。

已经是傍晚时分,商鹤鸣的身影被夕阳笼罩,柳玼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柳玼回想到商鹤鸣说的,不愿舍弃与自己的婚约,她心里竟然又有一丝高兴了。

何汐看了看柳玼,又看了看商鹤鸣,她刚才来时里头的话虽然只听到了一点点,可也明白了大概。何汐轻声问道,“姐姐是不喜欢殿下吗?”

“什么?”,柳玼有些诧异地看向何汐,心里警铃大作,难不成刚才何汐听到了什么?

瞧着柳玼如此紧张的样子,何汐捂着嘴偷笑,“姐姐别怕,我只是听见了你与殿下争吵。我怕姐姐不喜欢殿下。”

“哪有的事,只是与殿下说话时声音大了些。”,柳玼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很喜欢殿下。”,何汐说话时看向商鹤鸣,眼里满是柔情,“他于我而言是天,是这个世间最好的男子。”

柳玼的脚步一滞,“你喜欢他?”

“姐姐误会了,我对殿下只是兄妹间的喜欢。”,何汐虽然还是笑着的,可是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有许多苦涩,“我只是个庶女又有个疯病的姨娘。日后我就随意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吃饱穿暖便够了,哪里敢想什么高门更不敢肖想殿下了。”

柳玼看着何汐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世上对女子的约束太多,对女子的成见也多。何汐如此温柔懂事的女孩子,只因为身世,于婚配之事,竟只用随意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