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会去报官吗?”

“不会。”

“为何?”,柳玼不解,出了这种事若是不报官还能由着那群贼人造次吗?

“这种事过了公堂,你名声要不要啦?”

柳玼是女子,女子遭遇劫匪一事,即使没发生什么,可还是会令人遐想。听见贺九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柳玼不禁心中一暖。

“那群人要抓的其实是商鹤鸣。”,柳玼说道。

贺九闻言略显迟疑,半开玩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是听那群人说起的,你知道商鹤鸣是谁吗?”

柳玼看着贺九的神色,这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那群匪徒认识何佑德,又知道柳玼的身份,必然是熟悉何佑德或者柳玼的。可他们要抓的又是商鹤鸣,聊城没有这号人物,因此柳玼断定,这群人口中的商鹤鸣应该是京城中人。贺九也是京城中人,或许他知道商鹤鸣是谁。

“当朝太子。”

柳玼惊得捂住了嘴,太子?所以那群人是要谋害太子。谋害储君行同谋反。

“此事不是你我能参与之事,你只当不知道,日后别人说起你也不可多说。”

柳玼点了点头。

“那你快回去睡吧。”

柳玼又点了点头,腿上还有伤,她走的有些慢。柳玼才刚到门口,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啊!”。

叫声惨烈,柳玼狐疑地转过头去。

贺九肉眼可见地慌乱,他高呼一声,“十七!你是不是走楼梯摔了!”

不远处楼梯口,十七狐疑探头,“我摔跤了吗?”

第10章 再见舅舅(1)

翌日上午,柳玼和冬临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到院子里。她们主仆二人好不狼狈,一个腿瘸,一个上半身僵硬。

何安已经备下了新的马车,经劫匪一事,队列之中多了些生面孔,想来是何安或者贺九安排的。

这一回儿,贺九倒是和柳玼一路的。他或是骑马或是在马车里,闲暇之余还会到柳玼马车旁闲聊几句。

就快要到京城时,柳玼再看车外,唯有十七在一侧,贺九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柳玼放下帷布,神情略显落寞。她想,贺九本就是个奇怪的人。

柳玼因为是表小姐,并不是从何府正门进去的。柳玼下了马车,何家一处角门已经有婆子候着了。

几人微垂着脑袋冲着柳玼行礼,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上前引路。柳玼不知京城的规矩是什么样的,顺从的跟着那位妈妈。

经角门几步后又是一处洞门,洞门是通往何家后花院的,一个不大的池塘中心是一处小亭子。柳玼跟着走过狭长的走廊,经过以假山围堆而成的花坛,再往深处走,就看到养在花盆里的各式花草,最后经过一处洞门就看见一个个小院子里。

带路的妈妈带着柳玼往东继续走,柳玼侧目看着路过的院落,与她想的京城中的宅院不一样,是有些质朴的。

柳玼被带着止步于东院最大的一个院子,门口养着几只细竹,院子的匾牌上写着“栖霞院”。

“表小姐,夫人在里头等着您呢。”

柳玼轻提裙摆走进院子里,院子里的正屋依稀传出说话声,门口的丫头看见柳玼过来纷纷行礼。

“表小姐。”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说话声止了,一个圆头圆脸的丫头从里头走了出来,给柳玼掀起门口厚重的帘布,笑着说,“表小姐,快进来吧。”

柳玼笑着侧身进门。

屋里头坐着柳玼的舅母何张氏,二表姐何沅,表妹何汐,表弟何浍,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从未见过的表亲柳玼。

“见过舅母。”,柳玼上前行礼。

何张氏上前握住柳玼的双手,她早听何佑德说过,嫁出去的妹妹何佑宁如何貌美,她本是不信的。今日见着柳玼,她才明白何佑德没有骗人。

柳家是富户,柳玼是独女,柳玼被养的很好。何张氏只是握着柳玼的手就可知日常这位富裕的大小姐是日日夜夜用香粉娇养着的。

“卿卿,快快起来。”

何张氏打量着柳玼,柳玼也打量着何张氏,屋里的何沅、何浍眉眼与何张氏十分相似,唯有一位何汐,大概是何佑德妾室的孩子。

何张氏拉着柳玼坐下,一想到这个孩子月前才丧父,还有那封血信,何张氏就忍不住地心疼,“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好吗?”

“一切都好。”,柳玼低垂着眼,何张氏对她是满眼心疼,可这屋里还有一道不大友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柳玼微微侧目,对面三人都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你舅舅自你娘亲过世后,常常叫人打探你的消息,听说你爹爹过身,忙安排了何安去接你。后来又收到了你的血书,他是心都要碎了,只盼着你早日入京,你身子可还好吗?”

何张氏说着摸了摸柳玼的背,柳玼身形自幼消瘦,柳逸之好吃好喝的给她补着,也不过是脸颊上多长了一些肉。柳玼费心柳家的事再加上这几日舟车劳累,从前那点肉此时已经不见了,何张氏心中感慨,这孩子实在瘦弱。

柳玼听着何张氏的话音突然明白了为何何安能那么快到聊城,而自己到京城却要那么些时日。原来舅舅一直是记挂着娘亲一直记挂着柳玼的。“我本以为与舅舅无缘再见,我那时心都死了,强撑着一口气想再见舅舅,于是修书一封。听何管事说舅舅要来接我,我心中欣喜,如今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何张氏冲着何沅招了招手,“你舅舅军中有事晚些回来,以后都在家里住着,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早在你到之前就给你收拾好了院子,你的东西也都送过去了。这是你二姐姐何沅,还有那是何汐妹妹,叫她们二人带你去看看。”

柳玼起身一一见礼,何沅笑眯眯地上前挽住柳玼的胳膊。

何浍有些不乐意了,叫嚷着,“为何我不能同去?”

“你个混小子,因着你姐姐来已经让你松乏半日了,还不知足。”,何张氏笑骂着自己的独子,“快回去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