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眸秋波似黛,脉脉含情,直勾勾蛊惑他,在漫长火辣的暧昧对视中,我扯掉了紧贴的胸罩,肆无忌惮的丢在他脸上。

关彦庭沉默拾起,放在鼻下嗅,眼神不加掩饰搜刮侵略我的肉体,恨不得一剑剑凌迟我的春色。

我仿佛一条破茧的虫,蠕动着,蜷缩着,盘旋着,顺他的脚踝,攀爬至腰腹,严丝合缝的重叠,我搂住他脖子,在下颔处吻了吻,又直线般烙印他的咽喉,那是男人最敏感部位,他脊骨情不自禁轻颤,按着我后脑勺迫使我吐出他喉结,冰凉的无名指沿着我腿部曲线移到屁股,声音含着情欲初生的嘶哑,“关太太调皮,很不乖哦。”

我半点不安分埋在他急促起伏的怀里,舌尖放肆挑逗他的锁骨和胸肋,关彦庭受不住我引诱,他男欢女爱的经验空白,而我是行家,我稍加运用,他就溃不成军。

他包裹着我耳朵的气息愈发紊乱,双手打横抱起我,极尽野蛮甩在了床铺。

他瞬间倾覆而下,我拽住他衣襟猛然收紧,他啃咬了一阵,无休无止的折磨犹如烈火炙烤,他看了一眼我的反应,剥掉了披在肩膀松松垮垮的睡裙。

这场情事,更像不甘示弱的厮杀,他在占有掌控,我在死守底线的基础拼命试探,我们都没有全情投入,我一次次埋下去,他一次次阻止我,强横的企图贯穿,可他不是身经百战的张宗廷,也不是玩遍花样的祖宗,他无法一边攻占我,一边招架我的口,全部喷在了我腔壁,有三分之一的量糊满了下半张脸,浓稠的粘液堵塞了鼻孔,我被呛得干呕咳嗽,整个人伏在他腿间苟延残喘,他缓了许久,汗吞没了他壁垒分明的肌肉,释放的快感把一切猜忌和博弈打碎,他灼热的体温才恢复正常,指尖挑起我面庞,闷笑说,“关太太这张小嘴,我欲罢不能。”

他掰着我的腮,左右观望,赏心悦目的容色令他平息的欲火二度翻涌,此时的他并非执掌大权英姿潇洒的关彦庭,只是千千万万堕入温柔乡拔不出的风月英雄,“关太太让我爽了,我也该回报你。”

他利落翻身,将我压住,我食指竖在他唇缝,仰面看着他,“我累了,关先生想取悦我,不妨答应我两件事。”

他一言不发望进我瞳孔,我未掩藏自己流露的奸诈和心计,“其一,任何事,关先生不能欺瞒我。其二,我做的事,无伤大雅,没有背叛你,你也不能怪罪我。”

我屈膝抵着他小腹,似有若无的摩擦,天真无邪如一只狡黠的猫儿,“那关先生欺瞒我了吗?”

他默不作声半晌,在我额头深吻,终结了今晚的激情,“没有。”

我心口顿时一沉。

到这份儿上,关彦庭依然不肯揭开他的筹谋,坦诚计划,显然,他把我排除在这件风波之外,两分护我不染脏,八分是防备。

防备我临门一脚,搞垮全盘。

由此可见,女人的话是真的。

关彦庭是幕后最大、最高明的黑手。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踏实。

浮浮沉沉,在半梦半醒中,恍若经历了所有未可知的灾难波澜,胜败生死。

我睁开眼时,关彦庭已经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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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遍浴室餐厅,皆不见关彦庭的踪影,倒是书房的门被穿堂风吹得摇摇晃晃,我瞥了一眼楼下,厨房挂着的竹筐不翼而飞,约摸保姆出门了,我脱掉鞋子,赤脚逼近那堵墙。

这栋宅子是关彦庭对外公布的私宅,毗邻军区大院,半小时路程,另一处藏得极深的屋子在哈尔滨市区最繁华地段,环人工湖,造价不菲,户主不是他。

接触他之前,信以为真官场有清廉之士,如今大彻大悟,唬老百姓的罢了,官场这种三教九流,污泥滋长的场所,爬到金字塔尖的大人物,即便声称穷得叮当响,千百万的资产也掏得出。

他书房暗格垂着的一幅画,价值不逊色祖宗的珍宝。

关彦庭有条不紊批示堆积如山的文件,张猛和他隔了一张书桌,穿着米白的便装,风尘仆仆的沧桑之色,像是刚办完事,来别墅复命。

“老Q剿了张宗廷在西双版纳的老巢。听说中泰两国边境的制毒工厂,也遭炮火轰平了。”

关彦庭端着咖啡杯,削薄的唇溢出犀利的两字,“废物。”

他锐利幽邃的瞳孔,射出一缕凌厉的精光,“西双版纳奉张宗廷为中国区大毒枭,他混得年头短,可割地猛,老Q的名号地位不如他。”

他紧绷的额头有深深浅浅的细纹,“自以为是的人,都是蠢才。”

“老Q看您十拿九稳掌控了东北局势,他不免急功近利了。”

他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咖啡中的颗粒,“我就算踏平东北,他也仅仅是我利用的反噬张宗廷的一条走狗,妄图和我一起封疆扩土吗。”

他风平浪静的神情,荡漾着厌弃与不耐烦,“两类人,在我的认知里留不得。一类贪得无厌,一类操之过急。”

咖啡一饮而尽,他撂下空杯,“你明白怎么做。”

张猛思索了片刻,踌躇不决,“老Q切断张宗廷的退路,对咱有利,您和他撕破,不是自找麻烦吗?

关彦庭坐在牛皮椅上,长腿交叠,“狮子没吃进嘴的猎物,允许别人瓜分吗?瓮中捉鳖的故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达到张宗廷势力程度的匪首头上,相反,狗急跳墙,殊死搏斗,老Q承受得住吗。迫不及待搞张宗廷阴沟翻船,只会自酿苦果。我为他擦屁股?我不闲。在他拖我下水前,我不妨先让他闭嘴。”

张猛哑口无言,他说了一声是。

关彦庭冲了一抔矿泉水清洗陶瓷杯,“昨晚夫人有不对劲的情况吗。”

我一颗心脏瞬间七上八下揪着,生怕张猛出卖我,致使我前功尽弃,白日梦醒。尽管我有言在先,对关彦庭有利无弊,但我改变不了他的主子不是我这一点。

亏了张猛足够识趣,两边没得罪,他避重就轻说张宗廷不老实,夫人知分寸。

关彦庭合拢最后一份文件,“该封住的嘴,不许漏风。云南毒窟,杀戮是家常便饭,追溯不到我。另外,张宗廷的细作遍布公检法,省委班子未必幸免,平日的风头,任凭他们出,忍得了一时,方享得了长久。”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防止里面人突然出来,和我碰个正着,关彦庭这般缜密磅礴的筹谋,决计要暗中进行,我是他最不愿泄密的对象,一旦我摸透他诡计,十有八九他会打破我们目前安稳和谐的生活。

我赌不起,更没必要。

关彦庭的老谋深算,出乎我意料,整个东三省识破他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一二都无。

若真有,唯张宗廷。

但他不会全盘挖光关彦庭的城府。

我悄无声息返回卧室,坐在梳妆镜前描眉,许久不画黛眉,技巧生疏了,折腾几次不是画得歪斜便是颜色深重,老气横秋,我一怒之下撅折眉笔,反手扔向被推开的房门。

纤细的笔头凑巧砸中关彦庭的军装衣领,半露的雪白衬衫烙下一条淡淡的印记,瞅不冷一瞧,脏兮兮的。

他耐着性子弯腰捡起,“谁招惹关太太了。”

我气鼓鼓说画不好眉毛,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