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比我想象中难了太多,我从穿上滑板就开始摔跟头,从入口摔到了出口,祖宗在前面耐着性子教,没一会儿开始嫌弃,“三步摔一次,现在十步摔一次,还是那么蠢。”

我死死搂着他的腰,四周接二连三的尖叫和噗通的砸地声,震得耳朵发麻,我恨不得抬起两条腿夹住祖宗,他抖了抖甩不掉我,蹙眉破口大骂,“自己站好,跟狗一样粘着我干什么!”

他用力推我,我脚底下打滑,急得挥手乱抓,把祖宗脑袋上的安全帽揪掉了,“是你要带我来的!”

他停了一秒,怒了,转身也把我的帽子掀翻,一头长发倾洒出来,缠绕住他手指,祖宗到嘴边的狂暴,又被那缕温柔消磨了大半,他沉着脸,语气还冲得很,“陪你出来还错了?”

来的路上,祖宗秘书无意说漏了嘴,祖宗为了陪我玩一天,加班到凌晨四点,我问他是真的吗,他踹了驾驶位一脚,什么都没说。

我赶忙捂住他眼睛,“你别生气,我送你一个礼物。”

我凉丝丝的唇凑上去,在他同样冰凉的嘴角舔了舔,他感觉到了,脸上已经在笑,嘴上还骂我,“耍老子?”

我刚要说话,他眼神一凛,迅速把我扣在怀里,脚掌用力朝旁边滑了出去,一个巨大的雪球碎裂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在雪场疯玩了多半天,祖宗管不住我,他后来也不管了,他站在高处的雪坡上,偶尔有谁打雪仗,球砸向了我,他立马抛出另一个球,在半空将它击落,他不多说,也不陪我,却让我很踏实。

从雪场出来我问祖宗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好,我知道他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问。

不是我故意气他,而是自打跟了他,我和祖宗就极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我是他仕途的污点,我们之间是一场权色交易,世俗和伦理都不许它见光,我羡慕那些挽着丈夫手臂,堂堂正正谈笑的女人,比如祖宗的老婆,可这世上又有太多女人羡慕我,她们羡慕我得到金钱,得到庇护,而我最清楚,我越来越贪得无厌,越来越放肆阴暗,我不满足了。

男人在棋局上博弈,我也想布一盘棋,他们争夺江山,我只想赢走情爱。

风刮起地上的积雪,视线里都是白茫茫一片,我故意紧贴着祖宗,他没搭理,任由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手臂上。

“良州。”

他淡淡嗯。

我喜滋滋看他,“良州。”

我睫毛上都是细碎的雪渣,风拂过,凝结在眼尾像淌了一滴泪。

我就这么看着他,看他的头发从淡淡的白,到浓浓的白,他呵出的热气喷洒在我脸上,一丝丝暖意。

他察觉我不安分,蹙眉呵斥看路,我不听,他使劲揪我通红的鼻尖,将流出的鼻涕擦掉,“真丑。”

我说良州,你头发白了。

他瞥了我一眼,“你也白了。”

仅仅为这两句话,我哭了。

雪愈刮愈烈,铺天盖地都是风霜,一帘又一帘,一重又一重,我回头看向一路走来的脚印,祖宗留下的很直,很整齐,而我的深深浅浅,歪歪扭扭,还有几枚踩进他的坑里。

我眨了眨眼,伏在他肩头,轻轻啜泣。

他听不到,那点微弱的哽咽,被风雪掩埋。

回家途中祖宗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说京城来的爷要见他,挺急的。

祖宗吩咐秘书先去市委,四十分钟后停在办公大楼门口,早有人在那儿候着。

哈尔滨的一二把手,都在这里混,算是白道集中营,外观非常肃穆,也很冷清,可能是下雪的缘故,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少。

接待的下属双手给祖宗敬上一盒烟,他没接,往大门内瞧了瞧,“你们关首长呢。”

下属说马上到,有事耽搁了,首长也是临时接到消息,这位京官脾气大得很。

祖宗面无表情扭头,他问我冷吗,我哆嗦着说不冷,他解开大衣,把我裹在他怀里,我觉得外人在,有些不好,想钻出来,他用力按住我头,又把我塞了回去。

“老实点!你他妈天天气老子!”

我立时不敢动。

那人也精,笑着转过身,朝街道张望,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祖宗的车旁,后门打开,走下一名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外面罩了一件米白色大衣,修长而贵气。

风雪交加看不清他的脸,他停在原地,侧头和秘书交待了几句,对方将伞撑在他头顶,随着他稳步走过来,下属对抱着我的祖宗说,“沈检察长,关首长到了。”

关首长重要人物,有姐妹儿问是不是有原型,都是有,尤其男主,你们看下去不会失望的,晚安~

025 他是我的全部

祖宗不紧不慢转身,睨着几步之遥的身影,我瑟缩探头,雪花飘得密集,伞掩去了光亮,那抹轮廓迷雾迢迢。

似乎是一个英气勃发的男人。

头发很短,棱角平整,衣扣系得一丝不苟,他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站定,笔直潇洒的军姿,秘书收了伞,男人摘掉白色的丝绒手套,嗓音中气十足,“沈检察长久等。”

祖宗也不给颜面,“是等了挺久的。”

男人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一团臃肿上,笑着伸手摸了摸,“沈检察长来开会还裹了一包土特产吗。”

我扑哧笑,脑袋完全钻出,额头恰好蹭过他掌心,“关首长,良州真送您这样的特产,您敢要吗?”

他微微一怔,玩笑之意收敛,“抱歉。”

“那要看您把我当成什么土特产了,蘑菇鸡仔核桃,太廉价确实该道歉,如果是人参鹿茸,我还捡便宜了。”

祖宗用力掐我冻红的脸蛋儿,“又不老实?”

我说太闷了,呼吸不了。

祖宗皱眉,警告我闭嘴,他松开对男人说,“她年轻,没分寸,关首长不要介意。”

男人捻了捻方才不经意触碰的皮肤,“她不介意就好。”

他说完先一步跨入市委大院,祖宗牵着我紧随其后,由于会议商量军政机密,外人不能参与,祖宗将我安置在一间办公室,冷清空闲,不太像常招待人的,我不敢乱摸,坐在沙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