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凌穗岁和助理对递来的信件来者不拒,哪怕没有信封。丽塔手上这张纸还是凌穗岁亲手接过去的,她听到了对方说“thank you”。

丽塔兴奋到想要尖叫出声,但她太激动了,以至于大脑似乎都和声带断开了链接。她第一次来机场追星,经验太少,周围和凌穗岁说话的粉丝太多,她都没找到缝隙插一句。

在人群里,她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眼看着身体就要失去平衡。但在这之前,凌穗岁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

“Caution!”

凌穗岁高声发出提醒,围在她身边的人群终于散开一些。她抓住丽塔的那只手很快松开,但直到她上车离开这里,丽塔还觉得自己的手臂上留有温热的触感。

粉丝们目送载着凌穗岁的商务车消失,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在尖叫,还在原地手舞足蹈,精神状态略显堪忧。

在发疯的正是丽塔她的兴奋终于通过脑部神经传到嗓子,她见到凌穗岁了,还给她递信了,她还拉回了差点摔跤的她!她们有肢体接触,在那么近的距离!

丽塔在这份喜悦中沉浸了好久,不过等到她和朋友都坐在了餐厅里,只能在世趋上看到手机屏幕里的凌穗岁时,她在激动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很正常。”留学生朋友给她解释:“追线下是会上瘾的,你见了一次就会想见第二次,真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感觉和屏幕里完全不同。你现在是属于一种……嗯……稍等,我找找翻译。”

“Withdrawal symptoms(戒断反应).”她如此形容,“没有病理学上那么夸张,就是类似的原理。”

丽塔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任何成瘾的爱好。她平常听别人说这些东西难戒,还没有具体的感受,直到此时此刻,她突然有点明白了。

她趴在桌上叹气:“真羡慕华国的粉丝,他们追线下的机会比我们多太多了!也许还会在街上偶遇她。”

留学生心想,以前都是国内的美娱粉丝羡慕欧美人,有凌穗岁横空出世后,情况倒是反过来了。

不过她还是和对方解释:“并没有,凌穗岁在华国太红了,平时应该也很少出门。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很少刷到有网友偶遇她的帖子,除非是她读大学期间。”

“而且她在国内的线下活动也不多,这几年露面的频率更是在明显减少。她在华国坐飞机都是走vip通道,不会从普通的航站楼那边出来。我估计从这次之后,她再在美国机场落地,就会以更隐蔽的方式了。”

事实也的确如同这位留学生预料得那样,张玟正在查询美国机场的vip服务相关信息。

凌穗岁不是没出过国,但之前几次都不算夸张,没有这种人挤人挤人挤人的场面。看来戛纳获奖对她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的提升水平,确实是坐上火箭飙升型的。

以及,在全球互联网那个范围内掀起讨论热潮的《美人与猛兽》预告片应该也起到了作用。从这个角度看,她接这部电影非常值得。

团队成员在忙,童晓曼在遗憾,和沃纳的合同还是签早了!

凌穗岁心态比较稳,她还打趣她:“怎么被你说得,像是我们损失了一个亿。”

“我们是签了固定片酬+票房分红的模式。”童晓曼叹气,“你怎么就知道没亏一个亿呢?说不定还是美金。”

“……太夸张了,沃纳都不敢对票房有这么高的期待。”

凌穗岁把头往后仰,靠在商务车的座椅上。

类似的事情其实发生过很多次,因为她的事业发展就是在不断往上走。想要签完合同回头看觉得自己赚了,要么是对方往上走,要么是自己走下坡路。

以沃纳的体量,再想有质变的飞跃很难很难。那比起自己往下掉,凌穗岁还是宁愿体会这种“亏了”的感觉,毕竟她也不可能真的把合同拖延到这时候再签啊。

不过,虽然最核心的利益分配不能更改,沃纳给她提供的待遇倒是明显超出了合同约定的标准。为了照顾到她的用餐口味,他们甚至找了一位专业的中餐厨师是真正的中餐,而不是美国限定甜死人不偿命版。

这位厨师擅长的还是粤菜,凌穗岁刚落地就吃到了肠粉,甚至比她在帝都吃到的美味太多了。

果然啊,明星在外面混还是得红。哪有什么人在异乡、局促不安的离愁,只要地位够高,走到哪都是家乡的味道。

童晓曼对这种情况非常满意,她在意的并不是这点待遇,而是沃纳表现出的态度。

如果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沃纳没必要这么殷勤。他们是明确知道自己占了便宜,而且还想要再次合作,但不好意思了,凌穗岁明年档期已经排满了,至少得等到后年。

谈后年的也行?那就先给你们发个号码牌吧,前面还有好几个好莱坞电影公司在排队呢。先来后到不是很重要,主要是看有没有能打动她的好剧本。

电影尚未开拍,沃纳的诚意就摆在这,显然非常看好凌穗岁的长期发展,觉得占便宜这种事最好能多来几回就算凌穗岁团队可以贷款未来的成就,但并不是每次都能有准确的估值,而且她总是能带来超出预期的惊喜。

这就让童晓曼痛并快乐着,她总要面临这种艺人事业上升速度太快和影视项目周期过长的矛盾,给她的商务谈判增加了很大难度啊!

她的郁闷无处诉说,也没人理解,别人只会让她不要再凡尔赛了:)

《屠龙者》十月中旬开拍,凌穗岁九月底已经抵达美国。

调整好时差后,她就去摄影棚尝试多种角色妆容。前面的几套妆发效果都不错,看得出化妆师有研究过亚洲人的五官特点,没有直接套用欧美公式,而到了凌穗岁之前最期待的恶龙妆造时,却是拉了坨大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是烟熏妆大翻车。眼线粗到像是用蜡笔涂的,整个妆面也非常脏,紫色的口红更是吓人。化妆师对“恶龙”的理解就是这样吗?这得有多强的信念感才能顶着这套妆面演戏啊!

尽管化妆师换了种灯光模式,看起来稍微有好一些,但负一百到负八十的进步显然没太大意义。

凌穗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审美和沃纳有差异,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夸“好美”,她都觉得很别扭。

担心视觉感受有差异,她也试过用相机给自己拍视频,看看“镜头吃妆”后的效果。妆面脏的程度倒是有所减轻,但画面看起来还是非常诡异和突兀。

她表示:“如果你们对恶龙的定位不是小丑,就应该改掉这个妆容。我看不出它存在的意义。”

沃纳的负责人和她解释,根据电影对恶龙身份的设定,她以这个角色妆造出场时,就是要带来那种惊悚、恐惧的感觉,和她前面的所有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凌穗岁看过剧本,也知道这点,但她并不认为这种妆容能起到这样的作用,观众只会觉得画面很猎奇,原本沉浸在电影里的角色也会瞬间走出来。

……沃纳该不会要拿这个妆容引流吧?不至于吧?还是他们对东方面孔的审美就是有问题?

她对负责人和化妆师说稍等片刻,然后卸掉了脸上的妆容。

其实凌穗岁读大学时经常练习自己化妆,毕竟那时候还很糊嘛。幸好,虽然很多年没自己化过,但还不至于完全忘记。

凌穗岁画的也是烟熏,不过把黑灰色的眼影换成了浅色系,淡颜脸也可以很有异域风情。

她想起来了,《大侠无忧》还没在北美上映,难怪对方坚持要让她用妆容来传递刚才说的信息。好吧,不怪他。

“我想来一段即兴表演。”她说。

“什么?”负责人显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