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人人都会老，未来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

在谷思则和唐冰聊天时，凌穗岁面上微笑，悄悄分神查看了系统面板。

目前谷思则对她的好感度是五十五，仅比完全中立的陌生人状态高出一点点。所以，他在唐冰面前表现出来对她的热络，一口一个“小凌”，肯定有演的成分。

他对她近乎无感，这很正常，凌穗岁不会自大到觉得全世界都喜欢她。但他非要表现出很欣赏，还已经明显超出熟人之间人情往来的程度，就让她下意识提高警惕了。

果然，谷思则和唐冰聊了一会，就提起他最近在筹备的项目。

谷思则确实拿过影帝，然而是观众投票的百花奖。这个奖项虽然也是国内主流，却位于主流圈的鄙视链底端，被认为“最容易获得”、“对演技要求最低”。

除此之外，谷思则在奖项方面就没有其它主流成就了。但他非常乐于助人，红的时候结交了不少朋友，圈内很多人都欠他人情。所以，即使他这几年没怎么拍戏，几乎都在上综艺，咖位也没往下掉，各种活动从来不会漏下他。

如果能这样安稳退休也算不错，但谷思则看到唐冰在筹备电影项目，他的心也有点痒了。

拍《昭将》的时候，凌穗岁还不是顶流。谷思则虽然没有唐冰这样启用“糊糊”的魄力，但他会跟风啊，现在再找凌穗岁当主演，应该也还来得及？他多付点片酬就是了。

唐冰找凌穗岁演了平阳昭，谷思则想拍的是太平公主。他画了好大一张饼，说什么哪个大公司出品，几个亿投资，专门建造的宫殿和格外精美的服化道，都有哪些知名演员来给她当配角……

到最后，连什么“全球发行”、“准备送展欧洲三大”都吹出来了。

不得不说，他说得有理有据，像模像样。凭他在娱乐圈的好人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凌穗岁十分认真地听完，在谷思则期待的眼神中，表示承蒙您的看好，自己一定会考虑的。

嗯，这是唐冰老师的朋友，是得考虑一下要怎么拒绝才体面。

等谷思则离开后，唐冰和凌穗岁对视一眼。

知徒莫若师，唐冰马上读懂了她的意图。

“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唐冰挑眉，“不想去的话，不用在意我这边。”

在老师面前没啥可隐瞒的，凌穗岁干脆地点了头，还凑近唐冰的耳朵，详细说了自己不看好的原因。

“先说题材，从武则天退位到唐玄宗登基，这中间有八年，对一部电影来说故事太长了。而且，既然要拍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的政治斗争，怎么会找我来演？”

“神龙元年时，太平公主四十岁，我还要过几天才二十四岁，这年龄明显不合适啊！”

保养好的女演员四十岁时还能演二十四岁的角色，反过来就不太行了，除非全程化特效妆。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要为了这部电影专门造宫殿，说明出品方对项目投资不止一环，他身为导演很可能没什么话语权。”

“大咖请得多，时长就不好控制了。他自己的咖位压不住那些朋友，请人来帮忙肯定要多给镜头，不可能像您一样，让齐萱老师千里迢迢过来，拍两场戏就杀青。”

唐冰敲了敲她的头，这点小事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凌穗岁继续说：“这要是电视剧，我还会考虑一下。电影通常也就两个小时，太长了很影响叙事节奏，配角戏份镜头多，我这个主角还演什么？难道要我去和这些前辈撕戏份吗？”

就算她这么做是为了电影质量，但传出去的结果表象就是如此，绝大多数网友只爱吃喂到嘴边的瓜，不会去细究背后的原因和逻辑。

与其在大闹一场和忍气吞声之间做选择，不如一开始就干脆不要蹚浑水。

根据谷思则对她仅有五十五的好感值，凌穗岁十分怀疑，谷思则并不是真心觉得她适合演太平公主，她很可能就是这个作品的引流工具人。

而且……有超过七成可能，谷思则给她吹的东西，得先码到她当女主角，才有后续的发展。

毕竟，打信息差给双方画饼的事，在华国早就不新鲜了。

凌穗岁从不说自己“单扛”整部剧，但也很清楚顶流在影视作品立项时的重要作用。她是一张扛下限的保险牌，就算作品扑了，起码也能制造点水花，不至于扑得悄无声息。

别说娱乐圈老好人不会做这种事，凌穗岁对谷思则可没有这方面的滤镜。

再说了，老好人不等于“老实人”。真正清澈单纯的老实人，就不可能在内娱混这么多年，还有名有姓。

凌穗岁分析完了，唐冰认同地点点头。

其实她也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妥，只是没有当面拆穿谷思则。对老朋友，还是要留点面子。

她本来想私底下和凌穗岁说，没想到这孩子机灵得很，可以说是反诈意识极强。

唐冰笑了笑：“我们的昭将还没见到成绩，同行的心就已经急不可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们各个都以为导演那么好当呢。”

可能是《昭将》杀青后，凌穗岁在今年直接爆了，这种类似“捡漏”的情况刺激到他们了吧。

凌穗岁眨眼：“等电影上映，这类情况会更多，谷老师也算是给我预习了。”

要是《昭将》的成绩不错，不得馋死这批人啊？

唐冰嗯了声，对春节档的腥风血雨有了一点提前的预感。

凌穗岁之后肯定是婉拒了谷思则，而且还是童晓曼亲自去说的，用词非常礼貌客气。尽管如此，谷思则对她的好感度还是直接跌到了四十。

系统为此很郁闷，而且还持续郁闷了好久。因为随着时间过去，谷思则那边的项目进度一直不顺利，每次他对她好感度一点一点下跌时，凌穗岁就知道他遇到了新的困难。

又涨回去一点，说明他想开了，知道不该迁怒她；但又下跌一点，说明他还是控制不住那种情绪。凌穗岁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三十大概就是他的极限，即使偶尔低于这个数，也会很快涨回去。

有点良心，但不是很多。

系统着急上火，而凌穗岁不动如山。

攒了好几年的签到奖励之后，她现在积分很阔绰，不仅能够完全应付自习室和自选课堂的积分开销，买最贵的道具也绰绰有余，所以完全不在意那一百积分了。

没就没呗，反正刷好感度对她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要她为了这个去浪费时间，属于本末倒置。

不过凌穗岁倒是听说，尔弘文答应进组谷思则的项目了，他演李隆基。

尔弘文又邀请了她一次，这次说法更夸张，连“冲击三大主竞赛”都说出来了。他那个语气，仿佛是要带飞她。